张承业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将刀收入鞘中。他注意到张景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这种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张景明缓步走入人群,开始逐一打量世家子弟。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每走到一人面前,都会停留片刻,目光如刀,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看穿。被他注视的人有的低头垂目,有的强装镇定,场中气氛愈发凝重。
“张大人此次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张承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张景明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族叔这是明知故问。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希望诸位世家能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同治理天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当然,表现突出者,自然会得到陛下的嘉奖,如若阳奉阴违也自然会雷霆加身。”
张景明可是知道主公真能召来雷电,不是说说,是真劈啊!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张承业心中冷笑,所谓“同心同德”,不过是要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但此刻新朝势大,临江都城、金陵和徐州城已牢牢掌控在皇家手中,他们这些世家若不识时务,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李崇山突然开口:“大人放心,我李氏一族愿为新朝效犬马之劳。只要朝廷能保我家族富贵,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几位世家子弟的附和。
张承业心中暗骂李崇山见风使舵,却也明白大势已去。他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景明贤侄说得对,我张氏家族也愿为新朝尽绵薄之力。”
张景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陛下早有旨意,凡主动归附的世家,可保留部分私兵,但需接受朝廷改编。另外,各地城主也需重新任命,人选由朝廷和世家共同商议决定。”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保留私兵却要改编,意味着世家将失去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而城主的任命权,更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张承业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新朝对世家的一次大洗牌。
“大人,不知这城主之位……”一位姓王的世家子弟小心翼翼地开口。
“自然是谁有能力,谁来担当。”张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陛下更看重忠心。”
场中陷入一片沉默。众世家子弟心中都在盘算着利弊得失。张承业看着张景明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这个曾经被他敬仰的大哥,他的后人成长起来,如今却成了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对了,”张景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陛下听闻诸位世家藏书丰富,希望能借一些典籍入宫,以供学习。”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在索要人质。众世家子弟心中都明白,所谓“借典籍”,不过是要他们将家中子弟送入宫中为质。
李崇山率先表态:“陛下好学,我李氏愿献上全部藏书,并送族中子弟入官学侍奉。”他这一举动,无疑是向新朝表忠心,同时也在向其他世家施压。
张承业心中暗骂李崇山老奸巨猾,却也不得不做出同样的选择:“我张氏也愿遵旨。”其他世家见状,也纷纷附和。
张景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清楚,这些世家表面上顺从,心中必定各怀鬼胎。但这正是新朝想要的局面——让世家之间相互制衡,朝廷才能牢牢掌握主动权。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张景明转身准备上车,“三日后,朝廷会派人前来接收私兵和典籍。诸位莫要让陛下失望。”
使者宣读了新君的旨意,旨意中并没有提及王家与新君的亲事,反而对各世家的鼎力相助大加赞扬,希望世家们团结一致对外,不希望发生世家之间的争斗。
张使者给了甜枣,又表示了不满,并警告众人,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流血事情,必将严惩不贷,世家们的女娘也将不会选入宫中,这是又打了一巴掌。
看着仪仗队渐渐远去,演武场上的气氛依旧凝重。众世家子弟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和不甘。
张承业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知道,一场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这些世家,必须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生存之道。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演武场上,将地上的血迹染成暗红色。张承业望着天边的残阳,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家族还在,不管哪支兴盛,其它支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这场世家与朝廷的角逐中,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秋末的风裹着铁锈味掠过王府飞檐,檐角铜铃在阴云下发出暗哑的震颤。王家大公子王崇礼盯着远处官道上扬起的龙纹旌旗,指节在剑柄上硌出青白交错的纹路。当号角声撕裂长空的刹那,青铜剑坠地的脆响惊得庭院里的灰雀扑棱棱炸成一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