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只是时间不饶人啊,现在张叔年龄太大了,不然的话,张叔肯定能干好市长的,或者说,应该比现在的唐市长强吧。”
阿姨语重心长地说:“也不能这么说吧,唐市长也为难,名不正言不顺的,很多工作也没法开展。不过话说回来,选择老张那也不错,现在这就是组织的难处啊,再能干,干到60岁,也该下来了,也是一件好事吧。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老一辈到年龄退下来,年轻一代才有机会嘛。你们应该有切身体会干部年轻化带来的好处,你们是干部年轻化的受益者,所以也要辩证地看待老张不能接任市长这个问题。”
这么长时间以来,阿姨在很多关键问题上都能保持清醒,按照阿姨的说法,沉默和微笑是能解决大多数问题的,更是从来没有在人事任免问题上多说过半个字。今天,邓叔叔不在,阿姨却给我们透露了这个关键信息,虽然一再强调是小道消息,但我们心里清楚,这是比组织部还权威的小道消息。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从内心来讲,张叔这个人是我见过最有能力,最有情怀的干部,说句自私的话,一路走来,兴许是带着偏见,张叔是我见过能力最强的领导,文韬武略之干,经天纬地之才,没有之一。
阿姨又看了一眼岂露,小露露睡的正香,阿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我今天也给你们二哥打了电话,让他务必找个好人家,把临平那俩孩子从东原都接走。只是你们二哥也跟我说,找了好几个有意愿收养孩子的同事,人家都希望要小一点的,那个叫大妮的,年龄大,人家都觉得养不熟。”阿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无奈,眼神中满是对大妮姐弟俩未来的担忧。
我连忙说:“妈,昨天大舅在临平的时候说过,如果公安系统找不到合适的,民政厅的徐厅长会亲自过问,从整个省直机关里找愿意收养孩子的。他还说,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一个家庭收养两个孩子,这样两姐弟就不用再分离了。”
阿姨叹口气说:“难呀,人总是要考虑现实问题的。大妮年龄确实大了几岁,换作谁心里可能都有顾虑,担心以后养大了,跟人家不亲不近的。所以要是收养两个,人家心里的包袱可能更重。你俩呀,只管生孩子,没咋养过,体会不到养孩子的过程。”
晓阳赶忙说:“所以呀,妈,我们才希望你把岂露留下来。”晓阳朝着侧面拉了一把凳子靠近阿姨,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双手紧紧地抓住阿姨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阿姨和岂露
阿姨看晓阳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别打断我说话。自家的孩子自家养,怎么养都不担心。但是,我们说一千道一万,跟别人说这临平俩孩子很听话,人家心里肯定还是有包袱。我也给建峰的妈说,让她在学校那边也发动发动,看看有没有愿意收养的。”阿姨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岂露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慈爱。
晓阳摇摇头,说:“妈!这点我不赞成在东原这边找。你想想,正像张叔说的,大妮子和他们老家的人有深仇大恨了。虽然罪不在大妮子,但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呀?咱们有些群众文化程度不高,一旦真枪毙了那八九个人,矛盾可就大了。东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这么个地方和九家人结下世仇,万一遇到了,大妮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不又是人间悲剧吗?”
阿姨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看着晓阳说:“晓阳,你长大了,考虑得比我远。这样吧,我很快也会去省城,这件事我放在心上,问问你姥姥那边的人,让他们也想想办法,那边家里条件都好一些,起码物质上不会吃亏。”
听着阿姨和晓阳的对话,我内心一阵酸楚。作为一个同样从农村走到城里的孩子,我对大妮子的遭遇既同情又羡慕。同情的是,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怜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年纪轻轻就承受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而大妮子又是幸运的,省市县三级领导共同为一个饱受苦难的姐弟找家,这又是何等的幸运啊。我心里又在想,这辈子,不在乎官大官小,能遇到晓阳这样善良的人,就足够了,此生无憾。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在缺衣少穿的年代里,虽然有父母陪伴,但是,正如张书记所讲,家庭困难到什么程度呢?爷爷的老棉袄,父亲接着穿,等二叔长大一点,父亲又把棉袄给二叔。不是父亲有新衣服穿,而是家里就这一件棉袄,就是穷到这个地步。我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艰苦的岁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进步,特别是化肥技术和化纤技术应用,人们逐渐吃上了饱饭、穿上了新衣。让人能够有尊严的活着,这也许就是改革开放的最大意义。
吃过午饭,下午就要各自返回岗位。今天的大会上明确,各单位要持续深入开展实事求是的大讨论。回临平县的路上,张叔专门强调要去光明区规划的临光公路看一看。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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