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第一次和邱素萍并排而坐，而且是在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候，张不凡不免有点局促不安，为了掩饰，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痛脚上，恰好这时正好是脚上的痛感最强烈的时候，这个伤有点大，痛感非常强，奇怪的是，受伤初期痛感居然主动打了折扣，直到这时才全力以赴全面发作，痛得张不凡直有点发抖，汗也不断冒了出来。

邱素萍面无表情瞥了他几下，从包里拿出一卷纸巾，不冷不热说道：“擦擦汗吧。”

张不凡说：“谢谢。”接过纸巾，急忙擦汗。

邱素萍又拿出一个塑料袋，说：“擦汗后纸巾放在这。”

张不凡点点头接过塑料袋，邱素萍便拧过头去看向窗外。

张不凡心下不无欣慰，这是实习以来，邱素萍第一次在非公共场合主动跟他说话，并且还给他纸巾，也许这可以说明，她并非真的无视他的存在。

的士司机说道：“老师，你也真够卖命的，是不是打赢了有多少奖金吗？”

李婷说：“哪有什么奖金？友谊赛而已。打了之后学校让大家一起在外面饭店吃顿饭。”

司机说道：“你们这些老师也真奇怪，没有奖金也这么拼，流那么多血，别说一顿饭了，就是吃上几个月也吃不回来。”

张不凡偷眼看看邱素萍，见她仍然脸朝窗外，心里有些失落，他真希望她多看他一眼，表现出些许的担忧，可是邱素萍的样子似乎在提醒他，她只不过是服从校长的安排例行公事罢了。

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邱素萍顿忽然说：“要不，司机大哥，你把空调关了吧。这时候也不热。”

李婷说：“怎么不热？哦，张老师，是你觉得冷是吗，那还是关吧。”

张不凡道：“开着空调不要紧的，我这不是发冷，是是是因为疼，一疼牙齿就乱叩。”

邱素萍再也没说什么。

张不凡心里一阵欣慰，这也没办法，现在邱素萍只要能偶尔给点阳光，他就可以灿烂起来了。

学校离医院不到三公里，很快就到了。

车停下，张不凡自己抢先开门，下车。

邱素萍和李婷随后下来，三人一起进入门诊部，邱素萍让李婷和张不凡找个地方坐下，她跑去挂号。

这个红十字医院是个小医院，人不多，所以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检查过后说没什么事，就是要做个小手术，把伤口缝起来，这样张不凡就进了处理室，张不凡这辈子还从来不知手术为何物，不免有些紧张，邱素萍问道：“这个是不是要做麻醉的？”

医生道：“是的，做局部麻醉，要不也是蛮痛的，这伤口有些大。”

李婷说：“做了就不痛了吗？”

医生笑笑说：“怎么说呢，多少也还会有一点痛的。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扛下来保证没问题。要是你们哪，估计还得哭鼻子吧。”

李婷吐吐舌头：“真有那么痛吗？”

医生道：“这么跟你们说吧，起码一两个晚上，他可能会痛得想直接扔掉这条腿。不过没事，过了就好了。”

李婷把嘴巴张成一个“O”。

张不凡开玩笑说：“那么，有没有办法先拆开这条腿，等痛完了再组装回来？”

医生哈哈笑道：“想法不错，可惜我们的技术还没达到，你这小伙子，说话还蛮有意思的。”

邱素萍在旁边说：“手术之后需要住院吗？”

医生说：“这倒不需要，手术完成就可以回去，过段时间再来拆线就行了。刚才也告诉你们了，只是皮肉外伤而已，没伤筋动骨，不用太紧张的。”

邱素萍说：“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哪里紧张了？”

医生微笑，也没多说，让张不凡躺下，抬腿，开始注射麻醉剂，随后开始缝合伤口。

张不凡躺着，感觉邱素萍和李婷走出去了，说道：“医师，我是不是被剜了一大块肉？”

医生道：“你说呢，骨头都看到了。小姑娘很漂亮啊，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张不凡爱虚荣，笑了笑，没有回答。

医生说：“小子艳福不浅，这姑娘我见过，她家在不远吧，她妈妈带她来这看过病，她妈妈是文化局的，钢琴很厉害，很宠爱她，一点皮外伤就紧张得什么似的，她要真是你女朋友，你可得小心侍候了。”

说话间，伤口已经缝好。他让张不凡坐起来，刚刚坐好，李婷和邱素萍就进来了。

两女生看到医生一脸笑容，看得出来肯定是伤势无碍，手术顺利，都松了口气。医生说道：“好了，这下都可以放心了，不过还要再等一下才能走。”

邱素萍道：“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我们痛。”

医生打趣道：“可我刚才怎么看你快哭了呢。好了，开玩笑的，小姑娘可别生气。其实是因为我们医院的药水味含有催泪功能，一般小姑娘泪腺浅藏不了泪。”

原来他看到邱素萍脸给弄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意识到玩笑开大了，急忙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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