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二十三开始，家属区就飘出来不少香味，顾家也不例外，猪肉处理后，萧茵茵开始做炸货，炸果子，炸丸子，炸红薯条，炸糯米球，炸带鱼……

本来倒的油就不多，最后没剩下多少，拿出土豆切了条给孩子们炸土豆条吃，刚好把油用光，珍珠撒了把辣椒面吃的嘛嘛香，龙凤胎的什么也没放，一人一根放嘴里磨牙。

今天简直是珍珠的美好时刻，好吃的多的停不下来，姐姐不会跟她抢，弟弟妹妹还不能吃，只能看。

光是炸货就炸了一大竹篮，挂在堂屋房梁上怕老鼠偷吃，珍珠想吃就得站在桌子上拿，气的直跺脚。

顾曜连忙哄道：“你想吃就喊爸爸。”

一直到大年二十六这天，天终于是放晴了，嘉嘉还没放假，说是二十九放假放到大年初三，因为这大家决定不回老家过年了，时间紧赶不上，更别说顾曜今年没有一点假期，大年初一也得值班。

吃过早饭，萧茵茵从口袋掏出来二十块钱和票据递过去，“娘，今天南边杨家村有集市，你要不要去逛逛？”

顾老太赶紧接过，疑惑的问：“买点啥？”

“多买点萝卜白菜，有肉的话不拘啥肉都买点，还有其他的你看着买。”家里还是缺肉，她想着嘉嘉最好长到一米七，要是更高的话更好，现在才一米六八而已。

“成，我和你爹一起去，路上能骑车了。”

顾老太明白了，家里今年没种萝卜白菜，只能买着吃。

萧茵茵则是赖在家里不想出门，前段时间做炸货累坏了，结果天不遂人愿，梨花抱着二儿牵着大女儿来喊她出门。

“什么？今天队上分肉？”萧茵茵没听到通知啊。

“对，队上的老牛不行了。”

梨花有些伤感，这头老牛陪着大家很长时间，等到年迈还要被宰杀给大家分肉吃，利用完最后的价值。

萧茵茵看她这样无奈叹气，“哎，这是没办法的事，那我把婴儿车拿出来，孩子们不放心放在家里。”

“好，我就把老大老二带上了，放家里磕着绊着可怎么办？”梨花点头道。

“小囡囡，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萧茵茵给孩子拿了一个炸果子吃。

梨花的大女儿小名囡囡大名柳如意回道：“姨姨，大过年的，你别我问学习。”

“哈哈，你这孩子。”梨花没说啥，“别管她，不好好读书以后种地去。”

柳如意哼哼道：“我才不去种地，我要去文工团跳舞。”

“哟，我们囡囡真有志气。”

把孩子们放到婴儿车里，一个车里躺两个宝宝有点挤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抱不动两个。

小老三和小老四不想躺着，坐起来伸着手够如意，小如意也喜欢他们，伸手进去牵着弟弟妹妹。

“妈，妹妹的手好暖，弟弟的好凉。”半路上，如意突然道。

萧茵茵伸手摸了摸儿子的手，果然凉，从车子底下拿出毯子给他裹上。

“这孩子身体比不上妹妹，上次发烧可把我吓一跳，还好医生在，本来都断奶的，我又赶紧给续上。”萧茵茵心疼道。

梨花安慰她，“给孩子多吃点好的，精细着养，等大了就好了。”

“只能这样了。”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麦场的时候，老牛被拉出来了，苍老的老牛卧在地上，眼里流着泪水，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

养牛的后勤兵红着眼守在一边，陪他最后一刻。

等人差不多到齐，大家还是给了老牛一个痛快，然后杀猪老手开始分解老牛，一刀一刀的，刀口平齐，干脆利落，可见手艺娴熟。

大家沉默着没多说什么，现在外面乱得很，无心的一句话可能会给家里带来灾难，若是敢把牛埋了不吃，不知多少人会偷偷告状说浪费粮食。

顾家分到一块一斤左右的牛腱子，萧茵茵厚着脸皮又要了一根牛骨。

回去的路上，梨花奇怪，“怎么要牛骨？”

第一次占便宜，萧茵茵脸有些红，道：“牛骨熬汤喝，看嘉嘉还能不能长高。”

梨花不解，“牛骨有用啊？”

“当然，囡囡不是想长大跳舞么，你回去要一根给孩子熬汤喝，最好长的高高的，文工团不收个子矮的。”萧茵茵提醒她。

“等我！”梨花一听大着嗓子喊了一句拐了回去，虽然她没有把女儿想跳舞的愿望放在心上，却还是希望孩子长的高高的。

柳如意歪头看向萧茵茵，“姨姨，谢谢你，我一定会多吃点，长的高高的。”

“光吃可不行，你现在这个年纪想跳舞，得找个师父拜师，从小压腿拉筋，虽然很疼但这是必须的，不然长大后身体不够柔软是跳不了舞的。”

如意惊讶，“那去哪里找师父？”

“这师父可不好找，至少咱们家属院没听说谁会跳舞，而且现在外面正打击资本主义作派呢，跳舞喝咖啡听留声机都是要被打击的，大概率找不到师父的，所以，囡囡你要不要换个愿望？”萧茵茵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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