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魏老头还没转身，魏娟就拉着孩子四人齐齐苦着脸，开始求。

“爹，以后再嫁好好上工，干活，我不想再嫁人了，盼盼他们三个女孩子，亲亲爹都不待见她们，我带着她们不管嫁给谁，都得遭嫌弃。”

“爹娘，我不嫁人了，我就想后半辈子好好把她们养大。”魏娟声音里还带着虚，可她真的想很久了，连李志强这样的亲生的爹，对孩子们还是非打即骂，找个后爹，又能对盼盼她们有几分好。

要是运气不好，再碰上像李志强这样的混账人渣，她们过去不又是跳进火坑。她只想将女儿们养大，能过上安定正常的日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求。

魏老头虚着眼，不知道想什么，没说话，一旁的魏母眼圈发红，“娟儿，娘知道你心里的啥，可咱就是说，你一个人怎么能养活她们仨，孩子这么大了，你不让他们上学？至少会写自己名字，能算数不是，可上学就得交钱。”

“你在家，住哪？现在铁妞和狗剩还能跟着老二两口子睡两年，等他们长大怎么办，老二这一儿一女，两间屋子他们都还不够住。”

“再说，等我和你爹没了，你怎么办？”家里你这兄弟还能对你像现在这样吗？

这句话魏母在心里没说，她自己都不敢说等老头子没了，她不能动以后，儿子们能多孝顺她，更别说去管自己姐姐的事。她的为娟儿以后考虑啊。

“咳！”魏明星出个声，“二姐也是家里长大的，爹娘都在这里，这也是二姐的家。现在二姐没地方去，回到家了，咱们作为家人不能说将人往外赶吧。”

“二姐不想再婚，那就不结婚，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离了男人，二姐还不能过了？二姐想为自己而活，不想再天天围着男人转，看人眼色，天天连吃饭睡觉都过不安生。这是思想进步，我们应该提出表扬啊。”

“怎么，女人就该长年累月捧男人臭脚才能活，离了婚还活不下去？”

“我魏四儿没大本事，但要说住的地方，别管了，我肯定给二姐找个有屋有门的。”

“现在借二哥家的房子，以后铁妞狗剩长大了，没事，可以去后边我那里住，别看我现在就两间小破房，就算我睡大街，我也腾出自己的床让二姐睡。”

“就是，别的，吃的喝得交学费，我就，咳咳，心有余力不足，，”说到最后，他支支吾吾。这也是真话，他明面还总是偷懒不上工呢，哪来那么多钱支援别人。

“我来。”魏朝别的不能多帮忙，但交学费两三块钱他还是有的，“以后三个孩子要是上学，我替她们交学费。”

说来说去，到最后，反正也没太清楚魏娟以后怎么样，应该是这么稀里糊涂先过着吧。不过想起临走前，魏老头皱着眉头瞟他那一眼，似乎在怪他乱说大话，随便应承。

魏明星无奈一笑，他还真不是夸下海口，三四年后，他就能从这里离开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魏娟住怎么了，不管她性子怎么样，他就是欣赏独立自强的女性。

至于何静思嘛，

“静思，我觉得你学习学的还挺快的，学的也好，如果允许的话，你想不想上大学？”

“嗯？”何静思还在想着魏娟的事，脑子还没转过来圈，“上大学？”

“想啊，当然想，谁不想上大学。可是我也考不上，现在要拿钱找关系才能上大学的。”她知道一个曾经学校里的男同学，就走的工农兵大学，听说一直往上打申请，申请了好多年，他们家用袋子给别人装着送钱呢。

“你要是像现在这样，好好学习，听我的话，以后肯定能考大学。”依她现在的学习速度，他还是有把握用三年教出个大学生的。

何静死对他说的考大学不抱太大希望，她就是喜欢读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她还没去过天安门，不知道广场前的升旗仪式是不是真像书上说的那样，只看着就能让人激动荡漾，她还想去看看上海，是不是真的有摩登女郎，她们长什么样子。

不过，“你怎么忽然想到考大学了？你要考大学？”

“那当然了，当大学生多好啊。嗨，我就是觉着二姐这样也挺好的，守着三个孩子，以后也没什么男人婆婆的烦心事，等盼盼她们长大了，上大学成才，还用担心二姐老了没人照顾？”

他也知道，是这个特殊时代，造成的人的思想的狭隘，不怪他们，要他是土生土长的七十年代人，他也不敢相信，停了这么多年的高考竟然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我也觉得二姐很好，”何静思点点头，在魏明星这么日复一日的熏陶下，她以前的思想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改变的，“就这么过多自在。但是，你说以后可以让二姐过来的住的话，有点太……”

魏明星斜觑她一眼，“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方便？”何静思一脸认真，“我们家也只有两间房，地方有限。你上回还说三哥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承担不单单属于自己的责任，反倒过乱了自己的日子，是不好的，今天有为什么让二姐，来住我们也没多大地方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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