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茫然的看着这样悲戚的人。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齐羽好受些，只能呐呐的不断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将人抱的紧紧的。

吴邂发疯的想要挣开他，却无济于事，瘫软的靠在他怀里。

平常灵动的眼眸，像一摊死水一样，古井无波，泛着死气。

顾不上那么多，也全然忘了小哥现在还不是张起棂，绝望的问道：“张起棂！如果你好好的跟我说，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吴邂抓着小哥禁锢住自己的双臂，他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像琴弦断裂后的绝响，充满了哀伤，一遍又一遍的道：“为什么？”

“张起棂这是为什么啊？”

小哥脖子上醒目的红痕，刺痛了他的双眼，像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让吴邂喘不过气来，内心倍感痛苦。

他也不想伤害小哥的，可是他克制不住......

抓着小哥的手，放在自己纤长柔软的脖子上，抽噎道：“你掐回来，掐死我吧......”

“不要、不要这样。”小哥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骇道：“不要死！不要这样，我错了，哥哥，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该死的是我才对......”

掌心下的皮肤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包裹着鼓鼓跳动的动脉，脆弱到不堪一击。

齐羽的喉结上有条贯穿大半个脖子的刀疤。

他不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但他的心就是紧跟着揪了起来。

有害怕、恐惧，亦有庆幸......

这一刀是真的奔着哥哥的命去的，能活着就已不易。

平常他连看都只敢趁齐羽睡着了，才敢偷偷的看一眼，怜惜的亲一亲，摸一摸......

现如今就这样直刺刺的横在他的掌心下，耳边还回响着齐羽让自己掐死他的声音，凸起的疤痕扎的他的手剧烈颤抖，畏惧的想收回来。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直视吴邂的眼睛，“哥哥...求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可以吗？求你了，对不起......”

眼泪无声的滑落，又被他快速的擦去。

他不想...不想让哥哥又因为自己的眼泪而怜惜自己，他想让哥哥多爱惜爱惜他自己。

吴邂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湿了一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印出他胸膛的轮廓。

“小哥...”吴邂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我这里有心魔，你知道吗？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的啊。”

绷着他的最后一根弦断了，吴邂痛哭流涕，“可是我这里，就是这里，有心魔啊啊——小哥，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活不下去了啊，呜呜呜，人活着太累了，小哥，我好累啊......”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的落下，往往哭的越是安静的人，才越是痛苦。

因为已经、

痛到发不出声音了......

小哥默不作声的紧紧抱着他，不顾吴邂脸上的鼻涕眼泪，一下一下的亲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陪着他一起哭。

第一次恨不得让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一开始......

或是回到那天的沙漠，这一次，在哥哥问自己时，他一定和盘托出。

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也并不会倒流......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退缩了，是他不敢告诉齐羽的。

是他、

全是因为他！

最后却让这人这样难过。

他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

他简直错的离谱！

看着吴邂的漆黑眸子，浸在滚烫的泪水中，充满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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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鱼肚白。

哭过了，也释放过了。

吴邂呆呆的坐在小哥怀里，再回过头来去想这件事。

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骗的多少人丢了身家性命，小哥这样跟他一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嘲的笑笑。

小哥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不敢出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小哥......”吴邂的声音尚带着浓重的鼻音，看着远方慢慢亮起的天空，幽幽的说道：“海英才几岁啊？连她都知道的事情，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你们瞒了那么久，你要真的不想让我知道，何苦一路上一直带着我呢？”

小哥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直的线，没有吭声。

是了、

也是他。

一边明知道这会对齐羽造成伤害，一边又自私的享受他带来的温暖，不舍得放手......

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是于事无补。

小哥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自己的苦衷，和独自面对这个难题时痛苦却丝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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