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林城隔壁的岩城融媒体中心。
一个跟陆收差不多年纪的女生躲在单位洗手间的隔间里。
她痛苦地蜷缩在一角,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就像她崩坏的情绪在脑海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就没有人权吗?像块砧板上的肉,就怎么随便任人宰割。”吕慧彬抱着自己,似乎能从紧紧的拥抱之中获得什么力量。
就在刚刚,她看到了自己几个同事正围在公告栏面前议论纷纷。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他们正在讨论新出的薪资方案。
每个人都不满又气愤地在指指点点。
岩城融媒体中心,也是由原来岩城日报社和电视台融合而成的单位。
岩城日报社本来是一个企业,并没有公务员和事业编,大家都是签合同的员工,待遇一直不错,收入稳定并且不低。
而电视台是个事业单位,有正式编制的员工和合同员工,或者他们称为“临时工”的人员之间待遇天差地别。
事业编员工一年稳定工资有十六七万元,还时不时发这一笔奖励、那一笔补贴,公积金也给的非常高。
临时工只有一笔,各种福利加起来一年也只有六七万元总收入。
事业编员工有公会疗养,临时工没有。
事业编员工有进修升职机会,临时工没有。
事业编员工考核机制稳定,旱涝保收,临时工的考核完全看事业编领导的心情。
对于岩城日报社的老员工来说,和电视台融合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事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过来的时候,他们这些正式员工都毫无意外地都被事业单位打成了“临时工”。
狠狠地砍了一笔收入。
反而是原来的“临时工”因为他们充沛资金的加入,大大提升了工资。
本来很良心的公积金也被大幅度下调,但是没有人在乎他们这些过继来的孩子。
本来,吕慧彬不舍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三分之一的同事选择离职的时候留了下来。
通过扛起更多的业务,来维持原来的工资水平,一时间她埋头苦干也没什么怨言。
但是,经济大环境的不景气,连带着单位效益也减少了。
本来就完全自收自支,依赖效益的单位选择通过降薪来节流。
当然,制定规则的都是高贵的事业编领导,“临时工”涨高的工资本来就让他们觉得碍眼,认为他们不配拿那么多钱。
哪怕在一线干活,风里来雨里去创造价值的记者们大部分都是“临时工”。
这次屠刀还是伸向了他们的脖子。
而不是那些在办公室享清福的行政岗们。
吕慧彬一看公开的考核制度中,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又被砍掉了一千多,又想想自己经常不管多晚都在加的班。
想想自己为了赚那点点钱拼的命。
一时间,本就因为劳累岌岌可危的心态马上就被真金白银的损失直接整破防了。
她只能在同事们带有怨念的讨论中,急匆匆地捂着脸冲进洗手间的隔间里。
关上门释放自己又委屈又绝望的情绪。
就在她沉浸在失落之中,她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是个小女童的声音。
“你甘心吗?这种被随随便便对待,丝毫不考虑你们感受的感觉。”
吕慧彬喃喃道:“我不甘心啊!他们凭什么这么干啊,本来我们过来没有身份就很吃亏了,还要这边扣一下,那边扣一下。”
“都是我们自己赚回来的血汗钱啊!”
“你想要惩罚他们吗?”那个声音继续问。
吕慧彬缓缓站了起来,泪痕还在脸上划出斑驳的纹路,表情麻木空洞。
“我想。”
“那我帮帮你哦,走吧。”
眼神失去焦距的吕慧彬从洗手间走出。
围在公告栏边上讨论的同事越来越多了。
嘈杂的声音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没有人注意到吕慧彬的异常。
“你拿个花瓶干什么?最近买花了吗?”一个同事看到吕慧彬手里拿了个空的玻璃花瓶,随口问了一句。
但是吕慧彬跟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同事奇怪地摸摸头,也没有在意,也加入了对新薪资制度的讨论之中。
吕慧彬一路向走廊尽头走去,这边是领导的办公区,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
“砰”的一声,原本只是虚掩着的门被大力地踹开。
正在里面讨论事情的两位领导惊讶地看了过来。
看到是个小角色,其中一个领导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进的吗?出去。”
另一位领导没有说话,既没有斥责也没有拦着别人斥责,这是皱着眉看着。
看到吕慧彬置若罔闻的样子,那位开口斥责她的领导更加生气了。
“叫你出去,聋了吗?”
隔壁秘书室的同事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出来,上手就要把吕慧彬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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