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不作他想,抬掌运劲,扬州慢不要命一般的往李莲花体内输送。
笛飞声与他前后脚过来的,见李相夷运功治疗,便转身下了楼。
汹涌的寒毒逐渐被控制,李莲花恍惚间觉得,刺骨的冷意缓慢的消散下去。
险些被冻结的思绪也慢慢恢复,费力的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炙热灼目的红,少年关切的眉眼近在咫尺。
“李莲花,你好点了吗?”
他说话了,紧紧握着李莲花的手,眼中尽是后怕的赤色。
李相夷不敢去想,自己要是来得再晚些,床上躺着的人,究竟还会不会醒来。
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听闻哪个活人的体温能降到这么低。
李莲花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清晰的感受到握住他的那只手不断的在输送内力,他伸手过去,想推脱李相夷的手。
“别浪费内力,我存不住你三成扬州慢,用不了多久就会溃散。”
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再这么下去,想维持常态怕是都难。
李相夷固执的摇头,“能管十日我便十日一渡,能管三日便三日一渡。”
“顶得了多久算多久,我有的是内力。”
哪怕只能管上一天,渡空他身上的内力,他也不想看李莲花再受寒毒折磨了。
三成扬州慢入体,李莲花体内寒意尽散。
笛飞声端着一壶温酒进来,李相夷裹着被子将他扶正。
李莲花无力的靠着他,轻笑叹了一声。
“傻小子……”
笛飞声一撩衣摆坐在床边,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温酒,李莲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李相夷便伸手接了,倾倒酒杯喂他。
温酒下肚,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李莲花冰冷的身躯终于恢复了属于常人的温暖。
李相夷扶着他躺回床上,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房里很沉寂,只能听到李莲花微弱的呼吸声。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清瘦的下颌在月光笼罩下,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线条。
李相夷坐着,笛飞声站着,两人怕吵到他,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李相夷才放轻动作过去关了窗,与笛飞声一同退出了李莲花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眉目间都是担忧,看向笛飞声。
“他毒发起来,这么严重吗。”
笛飞声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沉重。
“他每次毒发都像去了半条命,这回比先前更凶险。”
像一脚踹在了阎王殿的殿门前,若非李相夷及时将他拉回来,很难说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看来找忘川花一事,得加快进程才行。
李莲花不能死,他想活着,他该活着,他得活着。
…………………………
第二日一早,李相夷就把郭大夫父子俩请了过来。
李莲花一觉睡醒,便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丝毫不见昨夜的虚弱。
一下了楼,便见四个人在酒店堂中严阵以待。
两位大夫一左一右坐着,笛飞声李相夷一左一右站着,都朝他看过来,个个神情肃穆。
李莲花叫他们这阵仗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这是?”
笛飞声开口,那态度毋庸置疑。
“过来。”
“哎。”
看得出来笛盟主很严肃,李莲花应了一声,老实迈步过去。
老笛看着是最好说话的,实际上最难沟通。
一旦他跟你意见相悖,那你只能听他的。
或是绑了,或是武力镇压,现在的李莲花都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他在桌前坐下,两个大夫先后都给他请脉问诊。
许久以后,风明萧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起来放心了不少,“还算稳定,没我想的那么糟。”
另一边的郭正山却若有所思,盯着李莲花看了许久。
他体内内力充盈,分明不像是会毒发的样子。
但又虚寒至极,的的确确像是毒发过。
这内力抵御剧毒十余年,本该越来越稀薄,今日一探却比往日还要充盈,实在奇怪。
得了风明萧一句还算稳定,李相夷和笛飞声这才算稍稍放下了心。
今日的早饭是刘如京买回来的,他昨夜毒发以后,李相夷跟笛飞声一商议,便不让他再进厨房操劳。
吃过饭后,李相夷端着一碗黑漆漆热腾腾的药放在了李莲花面前。
药是风明萧开的,郭正山熬的。
他味觉不太行,但嗅觉尚可,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天灵。
李莲花苦着脸,“一定要喝吗。”
笛飞声抬手端起药碗,“需要本尊喂你吗。”
李莲花赶紧接过药碗,“不敢劳烦笛大盟主,自己来,自己来。”
他嫌弃的不愿看那黑漆漆的汤药,憋着一口气仰头灌了下去。
事实上,从今日起,这药得喝到他解毒之时。
嘴里没什么味,但口腔里有一股浓烈的涩意,鼻腔里也萦绕着刺鼻的药气。
李莲花将碗往桌上意搁,脸皱成一团,想也不想朝着李相夷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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