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中已经了无人烟，大街上除了来往巡逻的官兵，不见一个平民，羽月夕内心波澜，缓缓向前走，她本想努力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命运却又把她拉了回来。

一队官兵似乎有意靠近，可是不知为何走到离她很近的时候又转身走开，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羽月夕无奈地摇头，现在，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娘娘了，她身上究竟是带着瘟疫还是恶魔呢？

失魂落魄般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羽月夕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她环顾四周，帝都让她感到一阵难言的陌生。

她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去，正在这时，慕容瑾瑜那张冷漠的脸也悄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羽月夕内心一紧，心底升腾起一股希望来，可是一看到慕容瑾瑜那冷漠的表情，心底的希望又仿佛被大水熄灭了一般。

“你还敢回来？”慕容瑾瑜冷冷地望着羽月夕。

羽月夕缓缓抬起头，不知为何，忽然就流下泪来，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委屈，疲惫，全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她望着慕容瑾瑜，泪如泉涌。也许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卸下所有防备，脱下所有面具，像被拔光刺的刺猬一样展示着她最柔弱的一面，她不奢求慕容瑾瑜能理解她，原谅她，只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慕容瑾瑜见她一见面就开始哭，一句话也没，坚硬的心底渐渐柔软起来，可是脸上仍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你走，我不杀你。”

“你杀了我。”羽月夕止住哭泣，眼圈红红地望着他，“杀了我，是我骗了你。”

她低低地垂下头去，看上去万分柔若。

慕容瑾瑜深吸一口气，道：“你走，不要再回来了，我不会杀你，以前的恩怨，我也不想和你谈，也谈不清，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害人，好自为之。你从密道走，幽冥我来应付便是。”

羽月夕凄然一笑道：“你应付得了吗？”

完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慕容瑾瑜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结实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最后一次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慕容瑾瑜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住她，但是眼底却泛起了一阵温柔，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她回来之前，他发誓要杀掉她，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当她站在自己面前，紧紧地抱着他的时候，他心底所有的防备都坍塌了，以前所有的恨，所有的怨，一时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想紧紧抱着她，永远也不要分开。

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他要为大夏国的百姓负责，他轻轻推开羽月夕，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事不宜迟，你赶快走。”

羽月夕决绝地摇头：“不，我走了大夏国也就灭亡了，我若要走也就不会回来了，瑾瑜，我回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情，并非我本意，我从未有过一刻想要伤害你。还有，希望你忘了我。”

她缓缓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慕容瑾瑜，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慕容瑾瑜心里一惊，他见过这个眼神，当初她只身潜入兽族大军中行刺暮晨的时候，临走之前，也是这样决绝而坚定的眼神。

羽月夕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慕容瑾瑜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淡出视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向前跑去，他终于明白了，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想追回羽月夕，和她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背负一个族群的重担，再也不用受这些阴谋诡计的摆布。

可是当他赶到城门的时候，发现幽灵大军之中传出了一阵欢呼，羽月夕穿过幽灵大军，缓缓朝大军正中的幽冥走去。

她纤弱的背影看在慕容瑾瑜眼中，竟是那么刺眼，他不能再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月夕被幽灵大军簇拥而去。

幽冥终于撤军了，慕容瑾瑜独自立在城楼上，望向幽灵大军远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边亮起了白光，太阳就要出来了，帝都城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在高兴，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幽灵大军终于撤军了。

慕容瑾瑜永远也不会想到，下次再见到羽月夕的时候，竟是生死决斗。

魂族大军之中，幽冥将羽月夕安排在最好的营帐，每隔一两日便去看她一眼，言行举止之中竟然礼数有加，一路上，他并不担心羽月夕会逃走，羽月夕也压根就没有想逃走的意思。

一连走了数十日，终于到了魂族边境。

羽月夕望着眼前的黑色玄门，回头望望身后的人族疆土，脸上不再惆怅，而是挂着一股坚毅的神情。

“你可想好，进了这魂族玄门，就当是你已经死亡，兽灵界和人界再也无你的一星半点消息。”

幽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羽月夕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幽冥冷峻的脸庞，微微点头道：“希望你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百年之内，人族不能有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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