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临川狭长的丹凤眼细细打量蜷缩成一团的小丫头，沉声命令。

夏虫虫一直在打量他，做出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怕得很、慌得很。眼下被他点名道姓，滴溜着怯生生的眸子，“好。”小乞丐何来形象和自尊？她装得没坐过马车昏头转向，打了几个滚，差不多脸面向他黑色靴子。似乎怕弄脏了，半坐起时，仰视着生来注定高高在上的陆临川，小手不忘擦拭起了尘的鞋面。

“王爷你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狗腿儿样子十足。哪里还有第一才女的风姿，她本来就不是！那晚坐在她分头几乎彻夜未眠，她就狠下决心，他日必以陆荆曜和楚朝阳的血祭她尸骨。为了完成此愿，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彻底做一个小乞丐，依附一个可以说完全陌生的陆临川。而且她总感觉，时不时，言行就不受控制，潜意识里，把自己当做夏虫虫。

俯视曲意逢迎的脸，他问：“你会做什么？”

“做牛做马！”她恨不得头埋在他腿间衣袍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质清香，不像陆荆曜似的刺鼻逼人。她猛然发觉，她总是不自觉将陆荆曜和陆临川作比较，为什么？

不好的预兆啊。

儿女情长？如非报仇必要，她决然不再动真情。

她唯一动过真情的男子便是陆荆曜，她换得什么好结果了么？

埋在他膝盖间以示臣服，她眸子里又多了份冷意。

临川不由失笑：做牛做马？小丫头还真有神术能把自己变成牛马，被他骑在身下，替下人去田地里耕作？满嘴浮夸。

“我问的是，你擅长什么。会驾马，那就代替陆琛，做车夫；会武功，可以当我贴身侍卫；要打杂也分很多种，扫地、劈柴、烧火、擦桌子……都得选，你抬起头来，”满意望着小丫头脏污掩不住灵泛的小脸，“你初来乍到，管家就由不得你做了。不过，你姓甚名谁，是男是女？”

他明明一眼看穿她性别各种，故意轻慢，看看她会不会撒谎到底。

“呜呜呜，我叫夏虫虫，我爹娘生我时，正好仲夏虫子叫声不断……所以……呜呜呜，可惜我爹娘死得早，不然得疼宠我一辈子呢……”她眼泪又出来了，断断续续，“其实我是姑娘儿，可是……一路漂泊打杂，没钱穿裙子没时间洗脸洗澡，当店小二时成天脏乎乎，也没人把我当姑娘……”

没想到小丫头说风就是雨，想哭眼泪唰唰唰乱掉。虽然眼泪冲刷泥渍谈不上美感，可终归让他不由心头一紧，于心不忍。毕竟是小小年纪，细瘦得好像一捏就折断的小姑娘。

“别哭，那你说你能干什么？”他如玉的长手从腰间拿出绣了山间清泉的巾帕，细细给她擦拭起来。

“呜呜呜，除了扫扫地端端盘子，我一无所长！临川王爷，你可千万别赶我走！我真的无处可依，才大着狗胆找上你的！”她面皮却发烫，心微微颤栗，陆临川，对个小乞儿，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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