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看到张远身上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一丝血污。
仿若出尘之仙神。
“少夫人,是张公子前来救援,若不然……”唐骁上前一步,躬身开口。
左氏点点头,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以复加的震撼与感激!
“张……张公子……!”少夫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每一个字都仿佛泣血,“此恩,柳家永生不忘!”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在满是狼藉与血腥气的庭院里回荡。
紧跟着冲到的左锋,脚步定在了门口。
他魁梧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一手用力扶住门框才支撑住自己不倒。
他看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妹妹和两个孩子——那种死里逃生的后怕与庆幸如此真实。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院中静立的张远,那个连他也需仰望才能触及的存在。
对方身上那份渊深如海的平静,与他此刻体内翻腾的内伤、激荡的心绪形成了最强烈的反差。
左锋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高昂的战意,而是因为一种面对真正伟力时的敬畏与……无力。
他看向张远的目光,彻底失去了往日身为统领的傲然与俯视。
“张,张公子,多谢了。”
深吸一口气,左锋沉声开口。
他抬起头,刚准备再说什么,背后嘈杂与喧闹传来,轰鸣炸裂声音,让他面色巨变。
“统领大人,带少夫人他们走——”
“兄弟们,大东家尸骨未寒,我等拼死也要护住柳家血脉!”
几声呼喝与低呼声响起,后院门前血色激荡。
张远抬起头,看向奔行而来的身影。
赤霄洞主章明衍的身影裹挟着恐怖的税典威压,如同山崩般撞开残破的后院角门。
玄铁面具下目光如淬毒的刀锋,瞬间锁定抱紧儿女的少夫人左氏。
“拦我者死!”
怒吼声卷动着暗金色的《牧税典》残页虚影,道源境的威势肆无忌惮地碾压开来!
本就重伤的左锋目眦欲裂,狂吼着再次挡在妹妹身前,燃烧精血催动最后的“吞界金舟”之力,鎏金锁子甲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悍然迎上!
“蝼蚁!”
章明衍甚至连兵刃都未用,宽大的玄袍袖袍只是一拂!
蕴含着道源法则力量的罡风如同碾碎薄纸般,瞬间击溃了左锋的护体光华。
一声沉闷的骨骼碎裂声炸响,左锋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攻城巨锤击中,口中鲜血狂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青石墙壁上,整面墙壁轰然龟裂!
他挣扎了几下,终是不支,彻底昏死过去。
鎏金甲上的纹路彻底暗淡,如同他守护的希望。
“哥——!”
少夫人左氏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几乎在左锋被击飞的同一刹那,另一道惨绿身影带着决绝的天宪光芒暴起!
胡庸眼中再无怯懦,唯有燃烧的拼死之意。
他引动体内那临时获得的力量,双掌幻化出古朴的官契虚影,直扑章明衍侧面,试图为少夫人和孩子们创造一丝喘息之机。
“哼!不自量力!”
章明衍甚至不屑回头,左手随意向后一挥!
缠绕着暗金税链的指风精准地拍在胡庸幻化的虚影之上。
“噗——!”
胡庸如遭雷殛,刚刚爆发的天宪威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他身形剧震,口喷鲜血,被打得倒飞数丈,砸落在假山旁,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挣扎不起。
那临时借用的力量,在真正的道源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后院。
唐骁等残余护卫更是被强大的道源威压死死按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半分!
章明衍带来的精锐拥入院中,刀锋冷冽,将这里围成了死地。
少夫人左氏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一双儿女,脸色惨白如纸,再无一丝血色。
前有兄长重伤濒死,侧有刚刚奋起的胡庸被瞬间碾碎,韩兆那阴沉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着她。
这院内院外,再无一丝生机!
她抬头,目光掠过所有倒下的忠仆,最终定格在那唯一挺立如山的身影——张远身上。
眼中含泪,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半尺见方、铭刻着柳氏独有商行印记的青铜大印,那繁复的榷货符文此刻显得无比沉重。
“张公子!”左氏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和最后的孤注一掷,“五柳商行印在此!商行基业……柳氏……柳氏不要了!只求您……只求您带慧儿、锦儿走!保他们一丝血脉……!”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象征着五柳商行权柄和柳氏血脉传承的青铜大印,奋力推向张远的方向。
这一推,如同推开了一生的责任,也推走了柳家最后的希望,只剩下一个母亲绝望的祈求。
章明衍的目光,这才如同审视尘埃般,终于落在了静立院中的张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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