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候机室里的那两个人给影响了。
出租车到达之前,江岁拿出昨日她在家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小院大门钥匙,也不知道门锁有没有锈到打不开。
出租车门打开,一阵扑鼻的花香迎面而来。
下车后江岁走近了才看见,小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颗丁香树。
浅紫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开的正艳。
她鼻子凑过去,花香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江岁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开门。
可门居然没锁,她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江岁走进去,发现院子里异常干净,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呈现出长期无人经管的破败杂乱。
江岁摸了摸院中心的那颗银杏树的树干,突然想起来之前有给过隔壁王奶奶钥匙,托她帮忙照看小院。
她转头朝主屋走,一边走,一边喊:“王奶奶,是你吗?”
来到主屋前,正巧屋门从里面被推开,江岁站在门前忽然愣住。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扣子没系,西装微微敞着,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白衬衫。
与这身衣着极不和谐的是,他手上还拿着一块湿抹布。
见到江岁突然出现,他无框眼镜下漆黑的双眸也愣了一瞬。
然后就是持久无声的对视,似乎都是想把对方一眼看穿似的眼神。
过了会儿,还是斯年率先开口问江岁:“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见面,江岁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斯年,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是对他放了狠话的。
见面不识。
可现在面对面,她似乎又有些做不到呢。
听见斯年问她,江岁抿唇,轻声回答:“去年。”
她回答的简短,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没听肖文和黎瑷说起?”
江岁有些微讶,他和肖文、黎瑷居然还有联系。
但仔细想想,以他和崔晋、吴纯皓的关系,有联系也正常。
反倒是她,这两年和肖文、黎瑷的联系明显少了很多。
自从她去了加国,和肖文她们俩的联系多是节日的问候,有时候有时间也会互相聊聊现状。
但她们俩都很默契的闭口不提男人,江岁想,她们俩是怕她想起斯年来伤心吧。
“一直在准备工作的事,没告诉任何人。”
斯年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钥匙……”
江岁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捏着手中的钥匙随口问了他一句。
“王奶奶前年也不在了,后来钥匙就一直我拿着,偶尔有空就回来看看,打扫打扫。”
“哦。”
说话的时候,斯年已经侧过身,江岁顺着他让出的空间走进去。
屋内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被斯年打扫的一尘不染。
江岁挨个屋子看过去,斯年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江岁在妈妈的房间里拿起相框用手轻轻抚摸着,斯年在门口靠着忽然说:“你变化很大。”
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江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她今日穿了一双浅口平底鞋,黑色小脚裤,灰蓝色过膝风衣,中长发披散着自然垂落在锁骨下。
江岁缓缓抬起头看斯年,不知道回什么好,只轻抿着唇。
斯年嘴角挂上一丝笑意:“长大了,气质也更成熟稳重了,还有,你长发很漂亮。”
“谢谢!”
一句话,充斥着满满的客气与疏离,斯年脸上的笑意消失。
面对他毫不避讳的夸赞她,江岁几乎是本能的回应,就像往常其他人夸她时一样。
只不过,斯年的目光还是让她感觉有一丝不自在。
路过那间最小的房间时,江岁无间朝里面瞥了一样,床上有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摆放着。
他是在这住了一晚了吗?
突然想起墓园里那两束菊花,江岁回头问斯年:“你今天去看过外婆和妈妈了?”
斯年双手随意地插在黑色西裤口袋里,“嗯”了一声。
“每年清明、中元、春节前都会来看看。”
因为他知道,在这几个日子里,在这个小院里,他总有一天能等到她来,装作是偶遇,再见她一面,他就心愿足矣。
一时间江岁说不出话来,他这个曾经的养子,现在竟比她这个亲生女儿孝顺多了。
过了一会儿,江岁又低声对他说:“谢谢!”
斯年无奈,面对江岁接连跟他说“谢谢”,他无话可说,心中异常酸楚。
明明是早就预料到的反应,听见却还是很难受。
不过再一想,她没有真的把他当做路人来看,这似乎又已经很好了。
他又重新朝她扯起嘴角问:“刚才你说回来一直在忙工作的事,工作定下来了吗?”
“嗯。”
“在哪?还是做翻译吗?”
“嗯,外交部,亚洲司。”
闻言斯年微愣一下,随后微笑:“祝贺你,理想实现了。”
“谢谢,不过还在实习期。”
江岁的唇微微勾了下,这本是他们共同的理想,如今她已一步一步走近,而他却偏离的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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