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她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头上戴着立体刺绣与蚌珠做成的青山明月发钗,合体裁剪的衣裙将她的身段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季年不得不说,她长得极美,是那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想要接近的美,不怪她闹市都能引来歹徒。
也难怪他近来都没见着她再出门,更不奇怪她会忘了回礼。
原来是忙着相看着急嫁人吗?
怪道这妇人这般能提要求,就她这看起来娇滴滴的样子,实则内心果敢彪悍无比的,想来一般人也配不上她,季年心想。
只是不知这样的小悍妇小狐狸,最后被长安哪家的儿郎娶了去。
想到这,季年眼眸晦暗不明。
傅明予与甘氏上完香回来,傅有余他们已经支好了小木桌和小马扎,惬意又闲适地吃东西、看风景、谈天说地了。
此时日头正好,清风徐来,绿云自动,乐游原上的游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傅明予和甘氏坐下,歇息了一刻钟,便远远看见公主的仪仗过来了,游人纷纷避让,一时场面竟有些热闹慌乱。
傅明予庆幸,还好她们从寺院中出来得早,不然若是迎面碰上,怕是要被当成惊扰公主的刁民驱赶了。
云乐公主坐于步辇上,由几个高大健壮的仆妇抬着,周围还跟着一众气势凛然的侍卫,浩浩荡荡的。
步辇四周设了帷幔,轻柔丝薄的帷幔随风轻轻飘荡,公主的身影若隐若现,香风溢满乐游原,沁人心脾。
公主声势浩大的仪仗不一会儿便进了青龙寺,消失于深深重重的寺院中,众人这才收回目光。
傅明予似乎在那群侍卫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衣,骑着红棕色的高头大马,却是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是谁,只当自己是看花眼了。
没了贵人的打扰,乐游原上又恢复了轻松热闹。
“诸位好,这位小娘子好。”
傅明予正轻摇着团扇,遥瞰长安,忽然听听见有人说话,便转过头去。
只见离自己三五步外站着一个温婉端庄的娘子,领着两个侍女和一个婆子正看着她,不远处还跟着一个步辇和几个仆妇小厮。
这女子看年纪应该三十岁上下,梳着妇人头,身着做工精良的橘粉襦裙和孔雀蓝对襟薄衫。
见傅明予看过来,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微笑着说:“小娘子好,恕我冒昧,娘子头上戴的发钗很是别致,只不知是哪家店铺做出来的。”
“娘子好,”傅明予站了起来,将发钗取下来,递过去。
“承蒙娘子青眼,此乃我自己亲手做的发钗,娘子若是喜欢,有空可到晋昌坊槐树巷的傅家绣铺选一选,里面的绣品皆是我傅家独家创作的,除了发钗,还有簪子、团扇、屏风、靠垫、服饰等等。”
“若铺里没有看得上眼的,我们也可以给娘子定做您想要的式样。”
不枉她出门的时候细细挑了今日的穿着打扮。
她对自己做的东西有信心,也知自己长得不错,若是她的手艺能入得一二个贵人的眼,今日这一趟就是收获满满了。
自从见识到孟家姐妹的购买力后,她这些日子一直盘算着开个精品珠绣店,最好是开在平康坊或者东市这些达官贵人聚集之地。
前些天孟家姐妹买了七百两的东西,嫁衣是她一直准备着,是以除了采买做团扇的材料,还另外置办了好些名贵饰品和布匹。
如今她手上只剩三百多两。
家里这点钱,除却日常开支和绣铺的周转,想在平康坊或东市盘下一间稍好一些的铺面,却是远远不够的。
倒不如先接一些私人定制的活计,等攒够了钱,再做打算。
前些天她精心做了几样东西送去了绣铺,其中还有一个步摇,倒是很合眼前这个娘子的气质。
若是询问的人多,说明刺绣加上珠宝做成首饰头面或团扇,还是很有市场的。
且经她手工制作的东西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心思和时间,又都是孤品,金贵新颖且少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大娘子小娘子们不就喜欢这些么。
“小娘子心灵手巧,真真是个妙人儿,”那年轻妇人细细端详了发钗,递回去给傅明予,“改日我定会到傅家绣铺走上一趟的。”
傅有余和甘氏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开心与得意。
他们的女儿手艺自然是最好的,更妙的是她还有层数不穷的想法,总能将东西做得精致又独一无二。
“那明予便扫榻以待了。”傅明予笑道。
碰巧兰叶拿了小马扎过来,“娘子如果不赶时间,可稍坐片刻。”
年轻妇人朝兰叶道了谢,她身后的婆子立刻拿出手帕擦了擦马扎,才小心翼翼又恭敬地扶着她坐下。
“好,那便叨扰小娘子了。”
傅明予也坐了下来,指着稍稍移得远了些的傅家人,“此乃我爹与我阿娘,也是傅家绣铺的东家,我叫傅明予,不知娘子怎么称呼?”
“傅娘子,幸会,我叫唐欣然,夫家乃秘书少监崔府上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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