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阮回神,透过那半掀开的竹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院子。
院内摆满了各式兰花,清淡优雅,是读书人最为喜爱的一种花式。
可苏阮不喜欢,因为这些兰花是苏老爷命人给她摆的,苏老爷认为,兰花芊艺高雅,空谷而生,女子自应当如此,而苏阮这般的人,更是该与兰花学习,每日里瞧瞧,去去那身子的媚气。
垂下眉眼,苏阮由一旁的平梅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苏阮的衣物多为浅色,其中以精白为最,因为大夫人认为,苏阮本身便不正,若是再穿那些艳色衣衫,便更是会被人诟病。
大夫人是苏阮的亲娘亲,大名王姚玉,家中也是世代书香的大户,所以极其的恪守礼教,平日里坚决不敢逾越了半分,因此尤其对苏阮极为严格。
“二姐儿,要换这件精白色的裙衫吗?”平梅将那挂在木施上的裙衫拿下来小心翼翼的递到苏阮的面前道。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鹅黄夏衫,轻抚了抚袖口道:“换吧。”
不然过会子她父亲又该发脾性了。
换好了裙衫,苏阮歪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却已媚意十足,一颦一笑都像是在勾人似得显得万分不正经,怪不得父亲不愿让她出去丢了脸面。
可这也不是她愿的呀,她何尝不想像大姐那般端庄淑雅,每日里出府去参加诗会,与那些文人书生一道叹秋月,赏春梅。
“二姐儿,要用簪子吗?”平梅从镜台下的抽屉之中拿起一支碧玉珠钗,放在苏阮的发髻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不用了。”反正什么正经物件放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不正经,她还是莫要折腾了的好。
说完,苏阮便扶着梳妆台起了身,然后端了端身子往外走去。
苏阮走路的时候很是注意,一步一步迈得小心翼翼,生恐露出一点不规矩。
可让人万分无奈的是,即使她如此小心,那一举一动却还是勾人眼的紧,明明是与旁人一样的动作,可放到苏阮的身上就平添的多了几分韵媚。
酥软纤细的杨柳腰被精白色的绶带系紧,款动之时轻轻摆尾,青丝墨发扫过一身软骨,千娇百媚,弱骨丰肌,引得过路的家仆女婢皆侧目而视。
一路赶到苏老爷的书房,苏阮低着脑袋,轻手轻脚的迈步进去。
书房内三面开窗,置着冰块和冰鉴,不算太热,苏阮一进去,被外头的烈日晒得有些发昏的脑袋一瞬就清醒了过来。
“父亲,大姐,三妹妹,四妹妹。”苏阮低着脑袋,规矩十足的一一行礼问安。
尚穿着官服的苏钦顺坐在长案后面,四十开头的年岁,长相正气,他面容严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苏阮,然后才不满意的轻摇了摇头道:“旁边站着去吧。”
“是。”苏阮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然后站到了大姐苏惠苒的身边。
比苏阮年长一岁的苏惠苒穿着一身丁香色的裙衫,长相温婉,颇具大家闺秀之风,她伸手把手里攥着的冰块悄默默的塞到了苏阮的手里。
冰冽的冰块带着湿漉漉的水渍入手清凉,驱散了苏阮心内的燥热,让人不自觉的更精神了几分。
感激的朝着苏惠苒笑了笑,苏阮的那双柳媚眼轻弯,艳色惑人。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苏惠苒微愣了愣神,然后才轻捏了捏苏阮的手指,冲着她轻摇了摇头。
果然,坐在书案后头的苏钦顺立时就把苏阮给喊了出来道:“二姐儿,出来把女戒背一遍。”
苏阮颤着眼睫,没有说话,纤白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
“阿阮姑娘,本王似乎说过,三日后,要将这花中花完好无损的还回来。”扔开手里的花中花,陆朝宗仰头靠在坐塌上,神色睥睨的看向那瘫软在地上的苏阮,眸色不明。
苏阮白着一张脸,颤巍巍的拢起宽袖深深伏跪在翘头书案前,然后嗓音柔媚道:“臣女找遍了宋陵城内所有的名公巧匠,但却无一人能将这花中花修补好。”
这话是苏致雅教给苏阮的,苏阮自个儿在心里头默念了数十遍,才能这般流畅的说出来。
但因为害怕,所以苏阮在说话时将脸埋得极低,光细的额际贴在白玉地砖上,浸着一层薄汗,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面前的陆朝宗。
“呵。”听到苏阮的话,陆朝宗突然蔑笑一声道:“可是本王怎么听闻阿阮姑娘这三日吃了睡,睡了吃,过的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舒坦。”
“臣,臣女惶恐……”苏阮含糊不清的回着话,一个劲的吞咽着口水,那抵在额前的交叠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起来。
苏阮不知这陆朝宗是在诈她的话,还是真的知道自个儿这三日内的事。
但细思片刻后,苏阮觉得,这陆朝宗虽然神通广大,却应当不至于连她的闺房之事都能知晓,所以此话应当是在讹她无疑。
定了定神,苏阮努力的沉静下自己的心绪,更缩紧了几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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