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船了,上野先生首先去船头找那对一边钓鱼一边拌嘴的父女,让他们把渔具收一收,再往后面安全的地方坐坐,以免船只行进时不小心摔进海里。两个高中生脸蛋红扑扑,身上湿漉漉,他俩同样没闲着,按照老师临行前的叮嘱手上开始收拾东西,还不耽误嘴巴兴奋地叽叽喳喳,分享钓到活鱼的激动。
“我来之前还寻思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钓一条大的回去,结果真拿上鱼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其实小鱼挺不错哒!至少比直接把鱼强行挂钩上有意思多啦!瞧那孩子多活泼啊,一看就特别好吃!”
隼将饵料箱压在桶盖上,任由“特别好吃”的战利品在里面无能狂怒。
和树眉眼弯弯:“嗯嗯,我们以后找时间再来钓鱼玩嘛!就我们俩,试试你说的那种方式,想都想出来了,不能浪费呀?”
“好耶,阿熏最好啦!”
“嘿嘿嘿,难怪樱井爷爷没一次能钓上鱼,但只要有人邀约,他还是会带上全套装备赴约……”
“咦?”隼摸摸朋友面颊上被鱼尾打出的红印,迷惑道,“爷爷原来有钓不上鱼的时候吗?”
樱井先生鱼瘾极大,差不多隔个三四天就要溜达去河边钓上一回。隼现在是皆川家的长期住户之一,明明记得爷爷每次都能拎满满一大桶水产回来的呀?比如鲤鱼、鲫鱼、章鱼,啊,还有小鲨鱼之类之类的。
……
等等哦,东京的淡水河里真的有可能自然生出健康、可食用的海生动物吗?
和树一言难尽地看着朋友,挚友也就这种时候会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了。他露出牙疼的表情,委婉提醒:“隼酱,你觉得为什么每次爷爷出门钓鱼,都会提前告诉咱家的煮饭阿姨不用去买当天的主菜呢?”
“呃……”隼瞳孔地震,连纸巾掉下去了都没发现,“难道说!”
皆川和树同学沉痛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一根塞隼酱手里,一根剥了皮塞自己嘴里,沧桑吐槽:
“你今天也该明白啦,哪有人收杆之前敢确定自己今天的收获会刚好够一家人吃的呀?哥哥说他活了二十多年,只有在十五年前接到过樱井爷爷从老家打来的电话。那天我哥站在小板凳上,还没问爷爷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呢,爷爷就喜气洋洋地开口了,‘呀,克彦少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钓到一条泥鳅啦’。”
“……泥鳅?”
“泥鳅!隼酱,你想想,那些个章鱼、鲤鱼等等乱七八糟的水产要真是爷爷亲手钓上来的,他难道不会挨个打电话向所有亲朋好友炫耀报喜吗!每次都是去菜市场买的,唔,你回去别吱声,当不知道,照常吃就行了。”
和树之前没说,是以为隼酱知道,谁承想那原来不是默契,而是常识的缺失啊!果然,他们两个的日常交流还是太少了,得加强(握拳)。
“哇、哇哦。”隼干巴巴地感叹,随即瞪大了眼睛,一下没蹲稳当,跌坐在滑溜溜的甲板上,目瞪口呆,“啊!”
这还能来个二段惊讶的?
和树略感迷茫,缓缓眨了眨眼睛。他想伸手把朋友拉起来,甲板上因为刚才钓鱼的一番折腾到处都是水,裤子湿了坐着不舒服、诶?可是隼酱会觉得屁股湿湿的不舒服吗?他怎么说也是人鱼耶?
没等他把自己卡壳的思路理顺,隼却一把按住了和树的肩膀,不许他动弹。和树见朋友的脸逐渐褪去所有血色,嘴唇不断发抖,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心里一阵发毛。
“隼酱?你……”
“别别别动!更别回头!”一双长腿在这时竟然成为了起身的阻碍,隼试了好几下,才在风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我去找老师!”
隼酱的状态不对,和树不敢刺激他,满口答应,抱着腿乖乖缩在地上,目送朋友的身影飞快消失在船舱后面。他好奇,又有些害怕,努力竖起耳朵,试图听清前面模糊的对话声。
“什么!死人?”
说不好上野心里一瞬间闪过多少阴谋,起码在面上,船长大叔微微皱眉,松开调试仪器的手,直起腰率先大步朝舱外走去。
“快,黑羽君,请你跟上!”
“啊,好!”
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和树伸长脖子,瞧见可靠的上野老师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尸体在哪里?”杀手先生的声音十分沉稳,给隼满满的安全感。
“什、唔!”和树吃了一惊,赶紧抬手捂住嘴,只留一双惊慌的棕色眼睛在一米九的朋友与气场九米一的老师之间游移不定。
“在那里!”隼壮起胆子指向远方。
远方是无边无垠的大海,夕阳在低空摇摇欲坠,月亮冷眼旁观,微风拂过,带来海水特有的咸腥味。金红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间或有小鱼偷摸混入这动荡的碎金浪潮,吐出一个小小的泡泡,又连忙甩尾潜入深水偷笑。
场面一派祥和,硬要说可疑,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个在水天相接处高速移动的小黑点吧?黑羽隼为什么一口咬定那是死人?奇怪,活人都不见得能够游得这么快啊?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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