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签触上皮肤的瞬间，她脊背猛地绷紧，指甲抠进椅背裂缝："；张老师的手法..."；倒抽气声混着笑，"；比道具组的假血还假。"；椅腿吱呀摇晃，汗珠顺着她后颈滑入那道三寸长的旧疤，蜿蜒的水痕在日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场务的吆喝刺破凝固的空气。

张煜的手帕按在她渗血的膝盖，粗粝纱布勾住丝线时，苏曼突然抓住他的腕骨："；当年颁奖礼的直播镜头..."；她指尖划过他突跳的脉搏，"；切到你特写时，我正躺在救护车里数点滴。"；戏服下的石膏腿架撞上铁椅，闷响惊飞檐下的麻雀。

暴雨在午后如期泼下。

苏曼赤脚踩进泥潭，泛黄的纱布在浑浊水面漂浮如残荷。

按剧本她该踉跄跌进他怀里，却在触碰的刹那反手扣住他咽喉。

监视器里她的瞳孔燃着暗火，指尖深陷他颈侧跳动的血管："；你看，我们多像两只..."；人造雷声吞没了尾音，湿透的鬓发缠住他滚动的喉结。

导演喊"；卡"；的第十七次，张煜的戏服下摆绞住她脚踝。

两人栽进泥潭的瞬间，苏曼的笑声混着污水溅进他领口："；原来张老师喜欢这种姿势？"；

她沾泥的指尖戳他心口，指甲缝里渗出的血丝在雨水中晕开，"；这里，跳得比片酬到账的短信还快。"；

更衣室的灯泡忽明忽暗。

苏曼裹着发霉的军大衣发抖，指尖的烟怎么也点不着。

张煜的保温杯递过去时，她突然咬住杯沿，虎牙磕碰瓷器的脆响震得他太阳穴突跳："；这次是鹤顶红？"；

"；红糖水。"；他转身的刹那被她拽住衣角。

潮湿的布料下，她膝盖抵着他小腿："；知道我怎么认出你吗？"；

冰凉的指尖抚过他眼尾，"；那年你在后台擦奖杯，睫毛抖得像淋雨的蝴蝶。"；窗外闪电劈开阴云，照亮她腕间新结的痂。

夜戏的探照灯将影子钉在水泥地上。

苏曼吊在威亚上的身影单薄如纸，钢丝勒进旧伤的声响混在鼓风机轰鸣里。

张煜按剧本念着台词逼近，却被她眼底的孤注一掷钉在原地。

钢丝断裂的瞬间，他扑过去的动作比替身更快。

怀抱撞上防护垫的闷响里，苏曼的笑声沾着血腥："；赌赢了。"；

她摊开的掌心躺着半截钢丝，新添的擦伤渗着血珠，"；明早头条该写'；影帝片场英雄救美'；？"；急救车的蓝光划过她苍白的唇，那里还留着昨夜咬破的伤口。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味浸透凌晨三点的空气。

张煜盯着石膏上歪扭的涂鸦，苏曼的指尖还沾着道具血浆："；怎么不画颗心？"；她苍白的唇勾着笑，"；我只会画这个。"；

床头的手机亮起，五年前的片场花絮正在播放——镜头角落，她拖着石膏腿在暴雨中重拍坠楼戏。

"；当时威亚组说最多拍三次。"；她戳着屏幕里自己模糊的身影，"；我拍了二十七次。"；

冰凉的指尖抚上他颤抖的眼睑，"；直到导演说，那个镜头里的绝望..."；尾音消弭在突然响起的仪器警报中。

晨雾漫过窗棂时，张煜的掌心还贴着她后背交错的旧伤。

苏曼的呼吸拂过他突跳的脉搏："；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能一条过？"；床头柜的红糖水早已凉透，水面浮着的姜丝像凝固的泪。

杀青宴那晚的雪粒子敲打窗棂。

张煜在安全通道找到蜷缩的苏曼，她正对着手机练习微笑，屏幕上是她刚出道时拍的洗发水广告。

"；要露出八颗牙齿。"；她没回头，"；那时候我总想，要是能像你......"；

烟花在夜空炸开的刹那，他看清她睫毛上凝着的冰晶。

褪色的戏服扫过积雪，苏曼仰头的角度和杀青戏如出一辙："；张老师教教我，这场戏该怎么收尾？"；她的虎牙咬破结痂的唇角，铁锈味在吻中漫成海。

远处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中，拐杖倒地惊起回声。

苏曼的石膏腿压在他膝头，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皮肤："；你输了。"；她舔去他唇角的血珠，"；你的心跳..."；指尖按着他狂跳的脉搏，"；比NG时导演摔的场记板还响。"；

片场梧桐的最后一片枯叶飘落时，张煜推着轮椅碾过满地碎金。

苏曼的石膏腿上摊着新改的剧本，突然扯住他领口往下拉："；第三十二场戏，我要加个真吻。"；落叶坠进她散开的发间，远处传来导演的咆哮："；你们当这是在拍三流言情剧？！"；

初雪落满天台那夜，苏曼拆石膏的声响像春冰碎裂。

她赤脚踩上水泥围栏，褪色的病号服灌满北风："；敢跳吗？"；月光在她脚踝处新生的疤痕上流淌，"；这次没有安全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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