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初提起大公主,皇帝便想到了她的生母。
废皇后,那样狠毒的女人。
皇帝的眉毛忍不住拧起。
稚子无辜,说起来简单,道理皇帝都懂,只是心里那关并不是好过的。
大公主在贵妃处养着,经常被贵妃利用成邀宠工具,皇帝愈发厌恶也有几分原因。
当初大公主出生时,要不是看着这稚子无辜的分上……
秦岁初没安慰着皇帝,倒是皇帝转头安慰她来。
“这些事不用你多想,朕想等玉馡长大,便建公主府将她迁出去。”
“朕和她有缘父女,却没有父女情。”
秦岁初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在夜幕降临,浮生踏着一身凉意回来。
满地白雪照不映她乌黑沉闷的神情。
皇帝这会儿已经熟睡,秦岁初拿下他的手臂,缓缓起身。
两人进入隔壁谈话,秦岁初递了个手炉过去,浮生想也没想就揣进了怀里。
“怎么回事?”秦岁初就问了。
浮生感受到手上的回春的暖意,可心里的寒意却没那么快除去。
她咬牙,“小主猜奴婢看到了什么?”
“冰天冻人,大公主被罚跪在雪地里!奴婢耐着性子等公主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才回屋,下人给她清理时,居然浑身都是伤!”
“后来奴婢看不下去,便偷偷扮成送药宫女……”
秦岁初神情凝重的听完,得知那么小的人儿成为贵妃的发泄玩物,不仅瘦弱还伤痕累累,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
她捂着胸口,想到皇帝白天说的没有父女情,眼里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告知皇上。”
这一夜,她失眠了,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才沉沉睡过去。
于是生生错过皇帝醒来,等秦岁初被桃叶焦急的叫醒,睁眼就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主子,不好了!公主被人下毒,已经奄奄一息了!”
浮生红着眼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秦岁初听着脑子嗡嗡作响。
她开口问:“皇上呢?”
桃叶飞快道:“皇上下朝就被贵妃叫过去了,宫里其他人此刻也在赶去的路上。”
见秦岁初动身,浮生直接拦在她面前跪下,厉声阻止:“小主,贵妃是冲您来的!都怪奴婢昨夜贸然行动。”
浮生哭着道:“奴婢自己去跟贵妃解释,只求您别去!”
秦岁初被她阻拦,心里便发紧。
看来公主的情况并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拿定主意去不去,门外突然有太监来请,“皇帝派奴家请您过去承恩殿。”
桃叶吓了一跳:“皇上可有说请我们小主有什么事吗?”
那太监面无表情地站着,并不答话。
秦岁初忽然感觉肚皮有些发紧,她抓起浮生,深呼吸了口气决定:“备轿,我们过去。”
几人都阻止不了秦岁初,只能眼神凝重,小心吩咐宫人准备。
秦岁初坐上轿,跟着太监出发。
雪地湿滑,她坐在上头一颤一颤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轿子绕过一处假山,她盯着前面的背影,心里分外不安。
以皇帝对她现在重视程度,怎么可能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顶着肚子大老远赶去贵妃宫里问话?
秦岁初越想越不对,她眯着眼,徒然大喝:“你是哪个宫的?怎么我没在皇上身边见过你?”
那太监听着身子一抖,立马撒丫子逃了。
留下秦岁初和一地的宫人,桃叶反应过来,“小主?咱们还去吗?”
被人摆了一道,秦岁初气的,只觉得肚子阵痛。
她忍着不适,开口催促:“先去承恩殿。”
等见到了皇帝再说,宫人们闻言再次抬起轿子,轿子晃悠,秦岁初突然意识到不好!
“哗啦!”
皇帝冷着脸,目光紧紧盯着被太医下针后,吐出一口污秽的公主。
贵妃仿佛看不见地上的脏污,她发髻散乱,脸上还挂着刚刚掉落的眼泪,动作及其小心的守在床的一旁。
太医禀告说毒深入骨髓,只能日日施针根净,只不过长久的治疗,对现在的公主来说年纪小,此刻不觉有什么,日后却会影响身体。
贵妃听了,瘫软在地,“公主还这么小,不可能的!”
她回头崩溃的道:“皇上,您一定要为玉馡做主啊!”
皇帝捏着眉心,没有去看贵妃,他盯着床上生死不明的大公主。
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昨天秦岁初还跟他念叨着,今天就出意外?
皇帝内心不禁开始怀疑起贵妃。
他冷冷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玉馡一直在你宫里养着,怎么好端端会中毒?给朕如实说来。”
贵妃心里一颤。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不顺着她的话去查,居然怀疑问责她?
张了张口,贵妃嘴里全是苦涩。
她低着头,心里从来就有这么恨过!
她想杀了秦岁初,但眼下这会儿的秦美人,应该是生不如死吧?
贵妃抬头嘲讽的笑了起来:“皇上这是不信臣妾?可臣妾用心待玉馡,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如今玉馡生死未卜,还请皇上将谋害玉馡的凶手抓出!”
皇帝见她的笑容,心里立即打起了万分警惕。
召人去查,结果就得到了模糊有清晰的证据。
春锦阁,大宫女浮生昨夜扮作送药宫女来过。
皇帝都被这一幕气笑了。
贵妃立马吃惊的捂住唇,“皇上,怎么会是秦美人?”
皇帝狠狠一瞪,眼神格外凶残:“谁跟你说是她?”
贵妃这会儿也不装了,她冷笑:“是不是她?将秦美人请来一对便知!”
“公主出事这么久了,消息只怕传遍六宫,其他人都在外头,她怎么不敢来啊?”贵妃冷嘲道。
皇帝啪的扇了贵妃一巴掌:“放肆!”
贵妃咚的被扇倒在地,久久没回神。
皇帝气极了,“闭嘴!把贵妃看起来!”
想到秦岁初,皇帝心里的不安突然放大。
他拽紧拳头,看向贵妃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若是秦岁初出事,贵妃脱不了干系!
“去春锦阁!”
皇帝急匆匆吩咐道,行至一半,遇上了出来的邓嫔。
“皇上!秦美人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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