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整惨了夏投。
颠簸难抓牢不说,后背还一直被突出地面的石子树枝剐蹭。
虽然看不到也不能伸手摸,但是夏投知道自己后背一定惨不忍睹。
但是都到这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忍着。
万幸的是,车子并没有太深入树林,几分钟就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的瞬间,夏投也到了极限,手脚脱力地落在地上。
车子没有熄火,轰鸣声可以掩饰他爬出来的动静。
而夜色也为他提供掩护,让他在顾平爸爸下车前,就躲到了附近一棵大树后方。
他倒要看看,哪个有钱人这么胆大包天,敢打哨塔特职的遗体的主意。
准备好取证设备,夏投全神贯注地等待。
夜晚的树林很黑,一点光都没有,要不是设备带了夜视功能,这时就只能拍到一片漆黑。
夏投将拍摄镜头对准了来时的路,买家还没到,应该会从同一条路过来。
然而他准备好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却从相反的方向响起。
“你来晚了。”
声音慵懒不耐,带着阴沉沉的杀气。
夏投惊了一下,朝声音来源看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一个青年男人身影悄然显现。
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三件套,戴名贵手表、细边眼镜,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都习惯掏出真丝帕子,把眼镜摘下来擦一擦。
“本来就一肚子火,还敢来这么迟,都当我是软柿子,觉得我好捏是吗?”
张考低头擦着眼镜,咬牙切齿的样子,感觉能把镜片直接捏碎。
“咔嚓!”镜片发出一声呻吟,真的碎掉了。
“操!”他骂了一句,负能量爆棚。
于是干脆把另一个镜片也捏碎,就这么把镜框戴在了脸上。
“尸体我带来了,他生前是哨塔特职,就是官方对付诡异的特种兵,这可是我亲儿子,要不是看你真的需要,我是不舍得拿出来的。”
怕对方临时压价,顾平爸爸扮演仁慈的老父亲,演了一场闻者恶心的父子情深。
“五百万,价格一开始就说好的,我只要现金,这些中间人都跟你说了吧?”
“带了带了,放心吧,嘻嘻嘻。”
回答声从张考的方向传来,但是音色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而且语气又孩子气又神经质,在深夜的树林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顾平爸爸刚觉得有点不对劲,对面就猛的扔过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是那种大号行李箱,落地沉重闷响。
顾平爸爸对五百万现金的体积和重量没概念,但是觉得又大又沉就对了,不又大又沉,又怎么装得下五百万?
他一阵狂喜,扑过去把箱子扶起来,先到拉链头,满脸期待地把箱子打开。
夜色昏暗,他怕引人注意,没敢开车灯,只用手机灯照明。
如果他不是被巨款冲昏了头脑,能仔细看看行李箱的外表,说不定他就会发现,行李箱是他自家的东西,他们花着顾平带来的抚恤金四处旅游时,经常会用到。
但也因为没有这些提示,他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打开了箱子。
顿时,“啊——!”惨叫声划破夜幕,带着无法遏制的巨大惊恐。
两具尸体,被吸干了血,分割成碎块,像拼盘一样码放在箱子里。
尸体的头颅朝上,整齐摆在中央。
“你老婆,你小儿子,两个二百五,加起来正好五百万,你点点数。”
张考面带微笑,把自己今晚的业绩大方摆出来。
听着顾平爸爸惊恐崩溃的惨叫,他总算感觉心情好了点。
之前被突然降临的“煞”,还有“煞”背后的神秘人物震慑,他不光磕头道歉,还被蔻蔻狠狠宰了一通狠的。
磕头是事小,最要命的是,蔻蔻要求他修复孙天繁的黑色神像。
妈的,这玩意捏碎掉容易修起来难,他花了一天一夜,几乎废了小半条命。
可就牺牲到这个地步,那女人还又敲诈了他三千九百万,美其名曰“借”,打欠条,等有钱了会还。
呵,人怪好的,明明就是抢,还给了欠条当安慰。
但就算被欺负到这个地步,张考还不敢反抗。因为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可怕的“煞”,就一直在旁边盯着他。
回想那只煞的面孔,张考心里都忍不住恐惧。
太可怕了,纵使见过诡怪无数,他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脸。
漆黑、幽邃、贪婪,如同无尽的混沌深渊,仿佛能将世间一切吞噬殆尽。
不过随着那个女人带着三千九百万,以吃饱喝足的状态离开,一切灾难都过去了。
呼吸着自由空气的芳香,不用体会被人当奴隶压榨的悲惨,还能支配他人的命运,听他们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张考愉悦地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双手把头发往上捋了一把,感觉整个人间都是美好的。
“他妈的,老子终于可以重新做人。”
“他妈的,老子终于可以重新做诡,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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