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苦等已久

作品:废相跟踪手书|作者:帷余|分类:古言|更新:2023-11-30 21:09:45|字数:8622字

“你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去,这天快黑了,再不快点就要看不见了。”

离纤尘无奈,任凭勾月从他手里拿走了两根竹竿。

草堂不能承重,没法站到上面去把雪都推下来,只能在屋檐下一点一点的把雪拨下来。

屋顶的雪落下来溅起一片白色的雾,一个不留神,勾月和离纤尘的头发上,肩膀上落得全是大片大片的雪花。

大雪封了山,下山的路都快要找不见了。

勾月的草堂还有两间空房,离纤尘得在这里留几日了。

住在这里倒也省事了,省的离纤尘下山了还要担心着勾月。

草堂里只有一个碳盆,当然是要先紧着勾月用。

勾月把手炉让给他,不及碳盆也好歹是有用的。

手炉里烧的红红的碳,将热量从掌心传递到离纤尘的全身。

下着雪的缘故,天还是阴沉着,哪怕现在都要将近午时了。

勾月与从前一样起的晚,如今起的更早晚了。

她如今一天只进午膳,早膳和晚膳都一起省掉了。

饭可以不吃,药却是一日也不能停。

灶上冬凝正给勾月煎着药,药盅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热气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结成雾气,空中弥漫着汤药淡淡的苦涩。

冬凝见离纤尘进来,便问道,“先生可是饿了,奴婢这就给先生准备。”

“麻烦了”,离纤尘道。

宫里的丫头,干起活来是一等一的麻利。

没有半个时辰,桌上已经摆满了。

大雪足足将山封了半个月,直到太阳出来,积雪才变成潺潺的流水到山下去。

天晴的这日,勾月的小屋又来了新客人。

是盏鸢和宫不成。

“姑姑”,盏鸢在山下老远就在喊。

勾月听见熟悉的声音,吃力的从床上起来。

等她到门口的时候,盏鸢已经到院子里来了。

看起来,离纤尘告诉宫不成的策略成功了。

烈女怕缠郎,宫不成最终还是把盏鸢缠到了手。

盏鸢并不知道勾月的情况,她到这里来是要给勾月送安南节的种子。

每年安南节结束,都会抛洒雪松的种子。

雪松炙一种生长的极快的树木,两三年就能长得跟人一般高,用不了十年就能砍伐了做木材。

在草原人的眼里,雪松是生命力的象征,在安南节上抢到的种子,如果在来年开春的时候能发芽,那亲手将种子种下的人,就会被视为被长生天所庇佑的人。

每年安南节过后,草原上就会种下一批雪松的种子。

勾月不在草原,盏鸢想把这份祝福从远方带来个勾月。

关于安南节,勾月属实是有些记不清了。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带她去过。

那年,她在雪松林里种下了一棵属于自己的雪松。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不知道自己的雪松到底有没有发芽。

自母亲去世,父亲消失开始,再也没人带勾月到安南节上去。

勾月自己也不想去,那种热闹的氛围让她游离,这种氛围是不属于她的,她是独属于孤寂的。

勾月结果种子,里面是盏鸢小心翼翼包好的种子。

“这么远的路,亲自来做什么,你不是说你以后都不要再回良渚了吗?”勾月问道。

盏鸢女儿家的羞涩爬上面颊,离纤尘的医术高超,如今她脸上的皮肤光洁,连一点瘢痕都没有。

“姑姑,你说过我可能会遇到比陛下更好的人,也可能会遇到比陛下要差的人。”

“如今我遇到了,他是比陛下还要好的人。”

笑容爬上盏鸢的嘴角,相爱中的人,总是这样,让人看了生羡。

离纤尘和宫不成立在残雪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勾月悄悄的问道,“你们这是?”

盏鸢笑而不语。

“你当日离开良渚的时候,跟我说的可是要做王庭之主,你这样怎么行?”

“姑姑,就小小的出来玩一阵,不影响什么的”,盏鸢抱着勾月的一只胳膊亲昵道。

勾月的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有千万根箭簇一同刺向她,她没法躲闪这看不见的箭头,只能堪堪受着。

盏鸢不知道如今勾月的身体,已经到了连轻轻碰一下都会痛的地步,还在抱着勾月晃个不停。

勾月被晃得头有些晕,猛的抓住盏鸢的衣袖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倒下去。

盏鸢被勾月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姑姑?”

勾月定了定道,“我没事。”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勾月的脸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

她宠溺的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笑在盏鸢看来是怎样的,勾月只知道她尽力笑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就只是出来完了一小阵?”

“嗯……”盏鸢答是,头却在摇。

勾月不再问了,再问没得让盏鸢他们两个出来玩的不痛快。

人生苦短,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何必沉浸在过去的计划里。

要这么说的话,自己当年可是最瞧不上文渊之那个弯弯绕绕的燕人的,怎么到最后还在这里陪他,死了还要跟他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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