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将目光收回看向高盛,如今的高盛不仅是从外貌就是神魂气息也不再是那个教书育人的先生,而是真正的高盛。
梁诚将黑域雷剑入鞘,他所斩不是高盛的善尸,或许是那位教书育人的先生,而那位高先生又怎会是高盛?
他守规矩这不代表他就只知古板遵守,而不知利用规矩,以魔方能除魔,以规矩也能打破规矩。
“以武入道,如若我已是修士,何来的以武入道,只有在此处空间之中舍弃一身修为,以凡人之躯才有以武入道的可能。”
“因为黑域雷剑的缘故,高先生更是告诉过我,在此间试炼之中,因为禁制的缘故,你会与我实力相同。”
“如今我已是真正的凡人,而你又怎能不是真正的凡人。”
“或许对以前的你来说千年万年可以肆意挥霍,但就如同万贯家财,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而我也只不过是让你提前一些而已。”
“凡人的寿元只是区区百年,我因为服用过寿元造化丹的缘故,我多出额外百年。”
“若是能除掉你,我舍弃这百年寿元,我又有什么舍不得?”
梁诚说得是大义凛然,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肉疼,他已是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百年的寿元,是颜清若给他的一世。
为了能多出这额外的百年寿元,多少修士头破血流道消身殒,而他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更不会嫌自己命长。
若是没有所舍,何来所得?
至于值不值得,他已用行动证明,哪怕今后再也无法服用类似的寿元丹增加寿元。
“你不后悔?”
梁诚只是笑了笑,从来到风暴海,他不但失去能与颜清若感应的气息,如今更是失去了百年的额外寿元。
爱情他不负,亲情他又岂会负?
若是能换来百岁丹的丹方与更大把握寻得颜清若,纵使他肠子悔青,也会说虽千万人吾往矣,百死而不悔。
而人生在世不正是如此吗?
若无生活苦谁人愿挑百斤担,而有的所谓负担何尝不是心甘情愿的担当与责任。
高盛怀抱古琴犹如风中残烛,此刻的高盛已不是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更像是一个晚年凄凉的江湖卖艺老头。
梁诚紧了紧手中黑域雷剑的剑柄,最终没有出剑,看着已是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或许就是行尸走肉的高盛本体。
高盛不再理会梁诚,只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在面对失败之时怨天尤人恨天恨地,也只有贪生怕死之人才会下跪求饶。
若高盛是魔族之人定是魔族的英雄,然而高盛却是人族,这是烙印在神魂里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至少高盛不是那种伪君子,在人族危亡之时袖手旁观卑躬屈膝,等人族获胜之后道貌岸然趾高气昂以胜利者自居。
高盛颤颤巍巍将断弦重新接上,而后抚琴。
此刻高盛弹奏出的曲意不再是那杀伐之声,原本应该是情人互诉衷肠爱慕思念的曲子,当一个垂垂老矣之人演奏而出,却是有着无尽的沧桑悲凉。
随着琴声,梁诚仿佛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虽出身显赫高贵,但当见到那出身寻常模样也算不上绝色的少女之时,亦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两人注定没有结果,门当户对才是世家大族所选,更何况是修真传承世家而不是世俗富不过三的所谓名门,也只有穷秀才的故事里才会有麻雀变凤凰与鲤鱼跃龙门的故事。
烽烟起,少年满腔热血,但当归来只有少女青柳之下的一座孤坟。
高盛昏花老眼之中流出两行浊泪,弯弯曲曲在满是沧桑皱纹的老脸上滑落。
梁诚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高盛终究活成了当初年少讨厌憎恨的人,然而是对是错,也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功过是非后人评。
高盛一曲弹罢已是老泪纵横,良久之后高盛脸上的泪痕消失,看着梁诚说道:“为何不动手,难道觉得我这个老头可怜吗?”
还真是个倔老头,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想留些颜面。
梁诚只是笑了笑说道:“我虽没有大明皇族的血脉,但若是论起来,你也算是清若的娘家先祖,清明中秋上香的时候也会念叨到你。”
说到这梁诚不由得暗自苦笑,大舅哥颜清远他亲手给灭的,如今这老祖颜清高盛的本体也因他而灰飞烟灭,他就差没扛着锄头去刨颜清若家的祖坟。
接着梁诚从玄蛇镯里拿出一个蒲团放到高盛面前,而这个蒲团是他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没有多久就将湮灭的混元蒲团。
“我虽然才步入修真没几年,一些事情也不知道,但对于斩三尸证道也算有所了解。”
“这混元蒲团是先天灵宝,也正是道友之物。”
高盛看着梁诚递来的混元蒲团,睹物思人,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一抹柔情,颤颤巍巍接过轻轻抚摸。
“你既然知道这是我斩三尸证道所遗留的先天灵宝,又有着屏蔽气息手段,你为何不继续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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