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言论的确影响皇室颜面,尤其是后面那些,严重损害了天子威信。君为舟,民为水。北疆战火绵延,如今正是需要上下一心的时候。
这传言的传播速度非常之快,这个事情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这样的言论再传下去,这水真的会有覆舟的危险。
天楚帝怒火中烧,今日喝的药完全失了效果。
他让柴向查人,彼时,柴向那边却也没有丝毫线索。
他仍然没有和陈穆愉透露这两日的事情,吩咐邓伯行,想办法扼制事态发展,降低影响。
邓伯行领命去做,可一时之内,根本无法做到。
到了傍晚,大家已经将此事和去年那次血月临空的异象、现在北疆的战事,以及近两年江南灾祸不断都联系了起来。
参天楼倒塌时,出现的那些不利于皇室的说法,也重新出现,对于天楚帝的质疑也愈来愈多。
最糟糕的是,已有胆小之人祸乱人心,认为无论是南边的天灾还是北边的战争,都是天谴,是上神看不惯皇室和天楚帝的所作所为,才下的天谴。
这场仗,他们打不赢的。
天楚只会越来越来凄惨,他们这些只能任人宰割的人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不明白,有错的是皇室,为什么遭殃的却是他们。
外界不平,人心极是不稳,最是容易被蛊惑。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语,说这样的话,会给自己带来杀头之祸,他们也只敢和信任之人私下里小声说说,但是,这些话传开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到了晚上,明崇殿内外,落针可闻。
明处的金吾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殿前都指挥使柴向,手握配剑,立在天楚殿门前,下盘稳健,双目锐利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气势逼人,只要发现不对,宝剑随时可以出窍。
昨日让那贼人抓住了空子,今日他立誓,她若敢再来,定要立马将她拿下。
屋顶上看不到人,可若一旦有人立在上面,瞬即就会被万箭穿心。
宫中巡夜的守卫比起前一晚又多了几批,一个个面色严肃,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偷懒松懈。
宫中其他各处,宫人行过,背脊生寒。没人敢多做停留,都赶紧加快了脚步,回去之后,没事的不敢再乱走。
明崇殿内,天楚帝也没休息,坐在床头,想着这两日的事情。
这两日,没有一件顺心事。
张德素立在一旁,也不轻松。
天楚帝整个下午也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想眯一会,但因心里挂着事,心情不畅,没到一炷香又醒了,之后就没再睡过。
今晚又熬夜,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病人来说,很是危险。
他既担心天楚帝的身体,又担心那个刺客今晚又来。
服侍天楚帝喝完药后,他看后者脸色苍白中带着灰,想起宋院正给下的医嘱,几经犹豫,还是冒着惹怒天楚帝的危险,劝他先睡一会。
他这总不睡觉,怎么行。到时候刺客还没来,他先熬倒了。
张德素心想,这刺客前两夜要不是半夜来,要不是临近早上才来。今日时辰还早,不适合夜行,她估计暂时是不会来的。
当然,这个只是他心里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这种想法他是不敢随便说出口的。
寝殿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烛火却衬得天楚帝的脸色忽明忽暗。
熬了两日两夜,他的确有些累。人老了,心力也跟不上了。只是,这人不找到,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又想起了早上床头那封信,眼神也跟着沉下了几分。
张德素站在一旁,有点担忧,这寝殿里的地龙是不是烧得太小了些。
他又试着喊了一声,天楚帝抬手制止了他,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张德素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又多提了一分精神,时刻观察他的状况。
他也早已与太医院打过招呼,让宋院正今晚再辛苦一下,继续在宫中值守。
到了亥时,安神的药效起了作用,天楚帝身体熬不住了,有了些许睡意。
张德素想到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既然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做这种事的人,多半是不会太早出现的。
他靠坐在床头,眼皮逐渐变重,打算先休息一会。
没过一会,他睡了过去。
张德素第一时间发现这一幕,呼吸放轻,没有打扰,生怕自己不经意又扰掉了他这来之不易的睡眠。
等了一会儿,看他睡着,他轻手给他盖好被子,守在一旁,一步也不敢离开。
一个时辰过去,熟睡的天楚帝睡得有些不安稳,陡然睁开了眼睛,得知时辰之后,没有再睡。
三更过去,屋内屋外没有动静。
不用天楚帝特意再嘱咐,守在门外的柴向汇集精神,警惕更重。
天楚帝靠在床头,一双眼睛犀利地扫视四周。
张德素受他影响,也不停地环视四周,生怕他们等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临近五更,明崇殿内外,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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