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喝水,他依旧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她。
他既然不喝,沈归舟索性将茶杯放在一旁。
天楚帝抓住机会,眼睛迅速扫视四周,还未扫完一半,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内侍,眼神微微一变。
沈归舟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好心告诉他,“陛下放心,我今日不是来杀您的。”
大逆不道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就像是和天楚帝闲话家常一般,毫无半点畏惧之心,同时,又矛盾的带着尊敬,落在天楚帝耳里,很是诡谲。
天楚帝对这话不怀疑也不相信,他看向她的眼睛下面压着精明。
她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这明崇殿中,宫中守卫竟无一人发现。她是一个人,还是周边还有同党。外面的人,都是死的!
沈归舟又善心提醒了一句,“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有人进来。”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虽不能说话,手脚却未受限,她的手里也没有利器用以胁迫他。
他和她对视短时,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这一动,帝王气势彰显,周遭氛围顿时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这要是换做平日里在殿里伺候的宫人,早就吓得跪下了。
沈归舟站在对面,眼睛都未动一下,补充道:“若是有人突然闯进来……”
她那后半句没了声音,语气耐人寻味。
她的这份心性和胆量,让天楚帝心中微讶。
他忽然很想看看,这面具后的脸。
两人无声较量少时,天楚帝主动用眼神询,她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沈归舟看懂了他的意思,回道:“我今日冒昧前来拜见陛下,实属无奈,还请陛下见谅。”
这种话,一听就没什么诚意。
自然,不管被迫听着的人现在会是什么反应,终究都是不可能见谅的。
天楚帝神色不变,耐心等着她的后续。
“我今日来,是为了让陛下看几样东西。”
东西?
沈归舟从身上的小包里,掏出了几样东西,在天楚帝面前一一展开。
明崇殿的烛火不如刚入夜时明亮,沈归舟为了能确保他看清楚,特意拿过了一烛台。
天楚帝人虽上了年纪,眼神却很好。借着烛台的光芒,很快便看清了她展示的东西。
一直都十分镇定的人,瞳孔一震。
他下意识想要将东西拿过去看清楚些,然而,沈归舟的手先他一步,将东西拿远了一些。
天楚帝顺着她的手看上去,惊愕之余,眼底已经有了阴沉。
“看来,陛下是看清这些东西了。”
天楚帝全身乏力,没有要与她抢东西的冲动想法。
沈归舟放下烛台,不紧不慢地将东西收了回来,“这份招降书,想必陛下以前也是见过的。”
她停了言语,直到将东西收好,才抬起眼皮,直视着天楚帝,再次出声,“既是见过,以陛下的英名,想来也是可以一眼看出它是真的?”
发不了声的天楚帝目光犀利地锁住她。
他的确看出来了,那看似三样东西,实则就是一样东西。
当年,赤丹招降沈家军浮柳营的那份文书。
她刚刚给他看的,还少了一小部分。
至于真假,只是一眼,他看不出。
不过,那个印鉴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戴着面具的沈归舟任由他打量,猜测着他的心思。
“陛下在想,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东西?又想拿它们做什么?”
说完,沈归舟向他行了个礼,恭敬作答:“启禀陛下,小民来自北疆的乌项神山。”
乌项神山!
她是乌项一族的人。
乌项一族不是已经没有人了?
沈归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当年,小民运气好,遭遇灭族之祸时,侥幸逃过一劫。”
她不管天楚帝是何想法,不再多做解释,同他谈起正事,“今日到此,是想烦请陛下,为浮柳营,正名。”
天楚帝望着这个站的笔直的人,眼尾微微一蹙。
沈归舟没有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目光坚定。
“正名?”
“是的。”
天楚帝心中冷笑,猝然反应过来,自己能说话了。
他眼睛瞥向门口。
“陛下暂时最好还是不要想着叫人进来捉拿刺客,我向陛下保证,他们的动作再快,也不会有站在您面前的我快。”
不轻不重的语气,随意平常的眼神,让天楚帝当即歇下了叫人的心思。
偌大的寝殿里,变得安静异常。
天楚帝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归舟,许久之后,见她没有浮躁,他先开了口,声音也没有故意放重,“你是为浮柳营而来?”
“是的。”
天楚帝未曾动气,慢声问道:“浮柳营上下,通敌叛国,其罪当诛,何来正名一说?”
他的声音也不重,一听就知中气不足,这样的声音中却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仪,不容他人质疑。
沈归舟并没被他这份威仪吓到,又拿出了一封信,不紧不慢地打开,双手呈到了天楚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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