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愉有点不习惯她这个样子,将收到她的要求时就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准备去见我父皇了?”
沈归舟没有瞒他,“嗯。”
“……你准备何时去,我安排你进宫?”
“不用。”沈归舟拒绝他的好意,“暂时还不会去。”
陈穆愉还未说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
“具体哪一日,我还没想好。”
陈穆愉无法通过她的神情确定她说得是真是假,将先前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那等你想好了日子,你告诉我,我安排你去见我父皇。”
沈归舟应答下来,“好。”
陈穆愉望向被她搁置一旁的谕令,踌躇顷刻,问道:“你要谕令,是准备作何用?”
沈归舟抬起视线,两息过后,只道:“届时,你会知道的。”
“……可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是吗?
这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陈穆愉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如此……客气。
这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们之间最开始存在的那些沟渠,从未消散。
他更关心,她不要他做其他的,那她只拿着这一张加盖太子印章的谕令,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想让他父皇准许重审当年那件案子,似乎也用不到他的谕令。
她是担心他父皇不同意,拿他的谕令做备选。
可是可以,只不过,恐有意外。
虽然现在是他监国,但他父皇才是天子。若他父皇不同意,他就算下令重审,怕是也是没用的。他若强行和他父皇对着干,结果还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无论如何,这件事,最终都需要经过他父皇的同意。
她做事向来周全,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既然清楚,那她要这个干什么?
拿着……威胁他父皇?
那有什么好威胁的,她拿这个威胁他父皇还不如用郭子林做赌注更有用。
自然,他相信她也不会这样去做。
她这个人刚接触的时候,看上去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实则,她远比她自己以为的重情,也远比她自己以为的重义,无论怎样,她是绝对不会拿家国来任性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是……威胁他?
她不相信他,故以此作为他的把柄,让他帮着说服他父皇?
他们之间,应该没必要多此一举。
现在她也不要他帮忙,证明了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另外,她等不及那份圣旨,可是她的身体……
他想不到她的打算,也知道她不打算跟他讲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是问不出来的。同时,他突然也不敢问她,她的身体如何。
他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要与她说。
太子大婚。
大婚之前,太子妃便需要进京,再过不久,太子妃就会从娘家启程来京了。
他说这些时,语气很寻常,眼睛则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沈归舟,想要从她脸上看到点他想看到的神情。
说完之后,他失望了。
从头到尾,她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就像是在听一个不相关路人的故事,连听说书的兴致都没有。
这让他忽然觉得特意跑来和她说这些的自己有点幼稚、可笑。
他差点想问她,他成婚时,她可要来观礼。
话滚到喉间,理智回来了。
那样的话,他岂不是更显幼稚。
没有必要。
他坐了一会,胸口还是有点闷,准备走人,不再在这儿自取其辱了。
沈归舟没有留他,也没有要送他的意思。
他走了两步,他若是这样走了,又实在不甘心。
他们的关系,似乎一直都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他转过头,和她直言,“沈归舟,我要娶别的女人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沈归舟瞥了他一眼,“……恭喜你。”
陈穆愉一口气堵在胸口,朝她走了过去,弯下腰和她平视,“以后,她会睡在我的身边。”
沈归舟眼里冒出疑问,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跟她说做甚。
他声音放低了些,听上去像是在魅惑她,“她会和我,做我们做过的那些事。你的男人,变成了别的女人的,她什么也没做,就摘得你辛苦种出的果实,你不生气?”
他这个自比……还真的是……新奇。
沈归舟与他对视着,眼神平静无波。
半晌之后,她答:“你,并不属于我,你只属于你自己。”
陈穆愉呼吸停住,她这言下之意是,他的事,都与她无关?
“……你以前不是说,我若是想娶别的女人,就先等你死了?”
她说过这种话?
若是有,那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沈归舟也不好质疑他,思忖一息,道:“那你是打算等我死了再成婚?”
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不是她成亲。只不过他什么时候成亲,想来也不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
陈穆愉应该生气的,但听到那个死字,他又气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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