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涝之后,再遇冻害,使得那些受灾的地区,春种也成了难题。
不能春种,就意味着许多人家今年会颗粒无收。
江南的灾民越来越多,地方官府的承受能力快要接近极限。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难还未过去,南方的汛期快要来了。
江南官员相继上奏,先前他们境内已经好转的匪盗困扰,现下又开始增多,那些需要整修的河坝,因为冻害耽误了期限,许多地方还未整修完善,若是真进入汛期,多地恐又会有水患。水患之后,又有爆发疫病的危险。他们担心这样下去,百姓会有暴动。
这个事情,让大家想起了前几年江南水患时的情况,他们也怕,这次前往会遇上同样的情况。
况且,有的时候,暴动,比土匪还要糟糕。
这银子若是被抢了的话,都还好些,可若是朝廷这次筹集的粮食不能顺利抵达受灾的地方,要想再筹这么一大批粮食,就难了。
而且,江南这天灾人祸的,一难接一难,现在已是人心不稳,不少人觉得,这个时候,朝廷应该派一个有信服力的人前往江南,安抚人心,稳住局面。
这赈灾银两的输送,本是急事,因为这些顾虑,这些银粮却在户部的库房里,堆放下来。
户部将这个难题上奏之后,这个难题在朝会上议了几日。
这趟差事,有好也有坏。
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可他们运气不佳,抵达江南后,又遇上洪灾,再来点疫病,这趟差事很有可能办砸,办砸了,就是大罪,甚至可能掉脑袋。
想到这种情况,文武百官都不想沾这桩差事。
可现在是竞争储君的关键时期,支持秦王和支持晋王的两拨人都又十分担优,万一对方的人办好了这桩差事,会对己方人选十分不利。
又不能自己办,又不能让对方办。
这就让这个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故而,百官议论了几日,也没能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四日,陈穆愉担忧江南那些受灾的百姓,自己站了出来,愿意接下这桩差事,亲自前往江南。
户部尚书觉得这个人选好,晋王愿意前往江南,民心定然可以得到安抚,更重要的是,他前年也去过江南,有经验。
但是,陈穆愉的这个决定,支持他的人却不赞同。
他们的人去办这个事情都不妥当,他自己亲自去,事情万一办砸了,那后果岂不是更严重。
不是他们不信任他的能力,实在是这趟差事风险太高。
而且,现在去江南,危险重重,他要是出点什么问题,他们亦是得不偿失。
众人想到这些情况,立马找理由劝阻。
除了他们不赞成陈穆愉的这个决定,秦王的人,同样不赞成。
他们不担心陈穆愉此行出点什么问题,他能出点问题,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他们担心,万一他运气好,做好了这趟差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事,现在来看,失败比成功的可能更大。
然而,前年那样糟糕的情况下,陈穆愉都将事情办好了,平安归来。今年,他若真去,也不是没可能办好这件差事。
他将这事办好,那可是大功一件。
从天楚帝没有听信那些谣言处理陈穆愉开始,众人已经明显感受到,前者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
储君之争,秦王已然处于劣势。
先前筹取赈灾银,陈穆愉立了一大功,处理流入京都的那些灾民,他又获得了民心,若这江南之行,再让他立上一功,会对秦王非常不利。
第一次,秦王一党没有反对晋王一党,还帮他们一起找理由,阻止陈穆愉前往江南。
他们为了替陈穆愉解决这个麻烦,你一句我一句,无缝衔接,根本不给陈穆愉说话的机会。
秦王见陈穆愉请命,也立即想到了这些。
考虑到天楚帝对自己的看法,虽然他内心不愿,却也面上诚恳地站出来请命。
秦王一党一听,个个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不能让晋王领这个差事,秦王,他们更不敢让他去。
他们又赶紧出来阻止秦王,同时还得防着晋王一党阴他们一把。
朝堂上,众人心思各异,很快便让这人选之事,重新陷入了僵局。
直至散朝,护送赈灾银两的人选仍然未确定。
下朝之后,陈穆愉单独请见了天楚帝,将在朝堂上提出的请求,又重复了一遍,表明了自己愿意前往江南的决心。
天楚帝问了他可知此行的风行,得到陈穆愉的肯定回答后,没有拒绝他的请求,也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自己会考虑。
下午,邓伯行时隔多日再次收到了隋启初的信。
原来,江南冻害让隋启初也是很久之后才收到邓伯行当时的那封回信。
这场冻害也让他一时抽不出时间来,调查这件事。
他当即回了信,在等邓伯行指示的过程中,他察觉到探查此事的阻力更大了。
等他终于腾出时间,去跟进这件事时,发现河坝下面,当初有一个同他说起当时的异常的村民数日前暴毙了,还有一个被他问过话的力工,家中房屋,半夜被冰雪砸倒,一家三代,六口人全都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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