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给了欧少言,向他试探,可否请晋王出面,向陛下禀呈此事,请陛下下令彻查。
欧少言看了信后,同样大吃一惊。
他能理解邓伯行为何会找他,也明白他为何会想找晋王出面解决此事,但是,欧少言否定了他的这个请求。
他若将这封信交给晋王,请求晋王为那六县百姓讨个公道,就算明知会得罪秦王,晋王也必定会答应的。
然则,欧少言觉得他们不能找晋王出面处理此事,认为他这个想法不妥。
他也如实告知,自己认为不妥的理由。
隋启初在信上所言之事,非同寻常。他又直指丞相,让这件事更加棘手。
何况,丞相和秦王的关系,众所周知。
这件事发生在江南道上,针对的又是燕王,他说丞相有可疑,不就是等同说秦王也有可疑。
他若是有证据,这事还好办,可他没有证据,就只有猜想,一句话。
这种时候,晋王拿着这样一封信,去天子面前状告秦王,反倒容易让秦王反咬一口,说这是晋王在诬陷他,他甚至还可以将罪名推到晋王头上,向天子申诉,晋王心肠歹毒,想要一石二鸟,为了一己之私,谋害两位兄长。
天子对两位儿子的信任或许是一样的,不会轻易相信晋王是这种人,但是一个隋启初,和秦王相比,天子想来还是更想相信自己的儿子。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督令他们尽快结案。
天子相信晋王也相信秦王,秦王和隋启初之间,他又更相信秦王,晋王拿着隋启初的信去天子面前状告丞相,就说明晋王相信隋启初。那么问题来了,最终,这就变相等于,晋王在针对秦王,天子还是会趋向相信秦王。
他偏向秦王,不就是说他相信是晋王在诬陷秦王。
这样的矛盾,会对晋王十分不利。
如邓伯行所知,刑部和晋王走得更近一些。
欧少言是刑部侍郎,直言自己不能将晋王陷入这种境地。
再说,最后问题转移到了晋王身上,江南的事无法还原真相,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要想彻查真相,他们需要晋王的帮助,但不是现在。
邓伯行听了他的解释,有些愧疚,这事,的确是他考虑欠妥。
可晋王都不能出面,那他该如何让陛下相信隋启初若禀,让他重视此事,下令彻查。
难道,只能当作不知道?
这又怎么可以。
欧少言看他颓丧郁结,思忖半晌,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他们无法笃定让陛下相信隋启初信中所言,不确定他知晓此事后的态度,那么就不找陛下了。
他们让丞相,或者秦王,主动将此事告知陛下。
初一之后,秦王一直在留意宫中的动向。
眼看进入正月中旬,怡嫔依旧是怡嫔。这段日子,天楚帝也没有去过怡嫔住处一次。
秦王想起天楚帝当日看到千里江山图的反应,正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又听到一个糟心的消息。
江南有人向邓伯行检举了去年江南秋涝,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他连忙让人向驿站查询,是否真的有从江南发往邓伯行府上的信件。
丞相府也听到了这则消息,和秦王通气后,丞相王石联系了江南的门生,清查检举揭发之人。
信件还未查询清楚,秦王又听到了信上的内容。
检举之人,在信中书写,此事乃丞相王石指使,据说,那人还寄来了确凿的证据。
还未证实这个消息,传出的信中内容,又出现了变化。
检举之人,检举的不是丞相,而是他。
不仅如此,听说,那人还抓到了当初去摧毁堤坝的人。
听到这个说法后没多久,秦王的手下从城外驿站截下了一封信。
信是江南寄来的,寄信之人不祥,收信之人正是邓伯行。
信上所述,就是去年江南秋涝之事。
写信之人有在信中写到,那场秋涝乃人为之难。
除了这一点,信中没有提及更多。
可他们在驿站了解到,这几日,还有两封从江南来的信送到了邓伯行府上。
这两封信中,说了什么,他们暂时无从知晓。
得知邓伯行这几日都没有进宫面圣,宫中天楚帝也没有异常,秦王有些困惑。
邓伯行这人来京都的时间不长,可他是什么脾气秉性,秦王已很清楚。
他收到了信,为何没有立即上禀天子。
那信件不是揭露江南秋涝之事的?
邓伯行是个刚直的人,但他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做事无脑的人。
或许,他是谨慎,他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想等证据充足再爆出此事,届时,他们就无力回天了。
这种不确定的猜想,让秦王更加不安。
他看着劫下来的信,没有耐心再等江南的回复,拿着信立马秘密前往了丞相府,希望王石可以尽快拿到邓伯行手里的信。
若那信当真对他们不利,便立即销毁。
王石思索着邓伯行的为人,觉得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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