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舟无视他的表情,收回手拿着披风出了门。
陈穆愉目送她出门,忍住了跟上她的冲动。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嘴角微扬,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半夜的大理寺,火红的炭火也不能抵御融雪的寒冷,守夜的人没忍住,整了点酒喝。
酒一下肚,身体暖和了不少,三更临近,人也渐渐有了倦意,一个个默契的各自找了个地方打盹。
没一会儿,整个大牢就和前一晚一样的安静。
有人放轻脚步走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北面那间狭小的牢房,犯人没了呼吸,也没人发现。
闯入的人从牢房里出来,一身夜行衣的他再次从那些睡着的狱差身边走过,那些人仍旧没醒。
他没有立马离开,又去了其他地方。
他好像是在找人,围着这边的监狱找了一圈,他却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环视四周,怎么会不在这儿?
没找到要找的人,他有些不甘心,可按时间算,那些蒙汗药该过药效了。
迟疑些许,他冷静下来,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决定先离开,打听清楚了再来。
做出决定,他不再停留,快速出了监牢。
翻出大理寺时,他秉住呼吸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后,迅速离开。
走出两里地后,疾走的人,忽然觉得不对。
他顿时警惕起来,适当放慢了脚步,眼神凌厉地扫视四方,握着剑的右手蓄上了几分内力,宝剑随时可以出鞘。
又走了一段,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
但是,他先前的直觉,并没有消失。
刚路过一条小巷,他倏尔停住脚步。
流光瞬息,他手中长剑出鞘,他握住剑柄,回身刺去,所有动作,行如流水。
刚刚路过的巷口,多了一个身影。
她披着黑色的披风,仿佛和夜色融入了一体,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闪避。
眼看手中的剑就要刺到她咽喉,他隐约看清了那张脸,大吃一惊,急忙收剑。
泛着寒光的剑尖停在她前方半尺处,杀气依旧聚集在长剑周身。
沈归舟也看着他,黑暗之中,她准确地捕捉到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站着对视着,好像是在比谁更有耐心。
良久,穿着夜行衣的人败下阵来,将剑收了回去,转身欲走。
沈归舟看着他收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巷口的青砖上。
他走出三步时,她开了口。
“你是去杀罗珉和安国公的?”
准备立马离开的人,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背对着她,停在了原地,没有作声。
沈归舟在心里叹息一声,告诉他,“安国公已经没关在大理寺了。”
他果然不在那儿。
站在那里的人,回转身来,冷声问道:“他在哪儿?”
沈归舟看向他,默了少焉,还是回答了他,“刑部。”
得到答案,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沈归舟没有阻拦他,只是问道:“贺峻,也是你杀的?”
他脚步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没有回她。
沈归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没有去追他。
她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缓声道:“那日,在落日霞大营里,看见你,我很高兴。”
已经做好打算,不再停留的人,听到这话,想要向前的脚没有抬起来。
沈归舟低下了视线,看着地面继续道:“真的,我非常高兴。”
从夜幽城出来,能够见到茁壮成长的他,她真得很高兴。
他背对着她,握着剑的手,收紧了一些。
沈归舟停了一息,才继续道:“我很高兴,那一年,我们弄丢了望舒。我很高兴,我后来让人翻遍了北疆十八城,都没能找到他。我很高兴,那日,见到了那年被我们弄丢的小孩。我最高兴的是,只有我认出了你,你已忘了我们。”
背对着她站着的人,眼里没有情绪,握着剑的手,手背上却爆出了青筋。
许久没再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目光投向她。
沈归舟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了视线。
他伸手将面巾摘了下来,寒夜之下,少年的五官,似乎比平日要凌厉,脸部线条也更加冷硬。
莫焰的声音比这寒夜还要冷,“是吗?”
他无声冷笑,“我记得,前不久在北郊,你也告诉过我,在南泉县,你是第一次见到我。”
沈归舟嘴唇微张,没能辩解。
莫焰瞧着她的反应,眼底更冷,一字一句道:“你说,我不是你们的望舒。”
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沈归舟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寒。
莫焰握着剑的手又加了三分力道,宣布道:“既然,我们以前不认识,以后,我和你,依旧是你是你,我是我。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要做什么,也和你没关系。除了王爷,我和你没有任何联系。”
他也不需要沈归舟作出回应,将话撂下,重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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