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假若这一切当真是皇兄自己的谋算,那他的谋算里,可是早也包括了他?
“王爷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别人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您也看不明白?”
沈归舟的声音将梁王游散的神思猛然拉了回来。
他……他就是看明白了,却不敢确认。
沈归舟淡声点明,“今日这一切,根本原因从来不是那位宋小姐。”
梁王看着她,很好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一丝凉意。
真得变天了?
等他消化了一下,沈归舟劝慰他,“依王爷的地位和为人,只要您保持以前的立场,不管以后谁成为太子,继承大业,想必都不会亏待于您的。”
她转开了视线,给他添茶,“既然您没有那个心思,又何必操那些闲心呢。很多时候,都是多做多错。好奇心太重,亦不是件好事。”
梁王:“……”
她先前那话果然是在内涵他。
茶壶放下时,沈归舟提起了一件旧事,“凉亭初见那日,我给王爷卜的那一卦,是诚心的。”
梁王看着茶,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无声静默了良久,梁王起身告辞。
沈归舟送他出门,他踏上马车时,她又道:“王爷若是改变了主意,我也欢迎王爷再来找我。不过,您最好还是不要决断太久。万一在那之前我被秦王的诚意感动了,那就不好办了。”
梁王脚步一滞,“此事就不劳俞夫人操心了,小王还是那句话,吾此生只愿皇兄的江山永固,海晏河清。”
沈归舟浅笑,也不反驳,“若是王爷想要在秦王那揭发我,也是可以的。”
梁王和她对望了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迈入马车。
等到梁王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沈归舟才返身回去。
近日的晋王府有点压抑,晋王的身体一直不好,王府里的人心情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今日,大家看着太医院院正张实甫愁眉苦脸地进门,这种压抑感更明显了。
张实甫自己也感觉到了,一进门,背上就开始冒汗。
给陈穆愉把完脉,他的冷汗蔓延到了脖子上。
陈穆愉看他的手一直搭在自己脉上没动,出声问道:“如何?”
虚弱的声音将走神的张实甫吓了一跳,他不敢看陈穆愉,欲言又止。
靠坐在榻上的陈穆愉听出他呼吸的变化,“张院正,有话但说无妨,吾不会怪罪的。”
张实甫将手收了回去,稳了一下心神,“王爷的身体比昨日好了些,臣今日给您换张新方子,您的病,再养几日就会痊愈了。”
陈穆愉垂眸看着他,眼神算不上犀利,却散发着压迫感。
张实甫被看得头皮发麻。
良久之后,陈穆愉轻声反问,“是吗?”
张实甫差点发抖,小心抬头,“……是,的。”
陈穆愉将手收了回去,视线转向了窗外,消瘦的侧脸毫无血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实甫看着这一幕,内心矛盾得很。
就在他顶不住想要说出实情时,陈穆愉开口了。
他依旧看着窗外,“不要告诉父皇,免的他担忧。”
张实甫瞳孔放大,听懂了他的意思,恐慌之下,又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这要不要告诉陛下,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是。”缓了口气,他想再宽慰陈穆愉几句,“王爷……”
刚说两个字,陈穆愉抬起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候在一旁的陈霄见状,将他请到了外面。
避开陈穆愉,陈霄担忧地询问张实甫,“张院正,王爷的身体如何?”
张实甫迟疑片刻,只能无奈摇头。
离开晋王府时,他脸色也白了起来,魂不守舍的,下台阶时,差点摔下去。
钦天监监正离开明崇殿后,天楚帝的脸色沉得有些吓人。
梁王劝了几句后,天楚帝的脸色恢复了一些。
梁王一走,他看着棋盘,眉头又蹙了起来。
张德素安静地候在一旁,不作打扰。
天楚帝沉思了许久后,让张德素去找之前有关天降异象的记载。
张德素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去藏书阁将记载都找了出来。
天楚帝一一翻看那些记载,在上面看到了两次关于血月临空的记载。
两次,异象之后,都出现了兵灾。
第一次出现在南垚,在那之后,南垚大将军司空图叛出南垚,立国北漠。
第二次就出现在天楚,六十年前,南边有多城见此异象,一个月后,朝廷收到南边急报,多个部族举兵叛乱。
看完之后,天楚帝眉头蹙得更深,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愈发森冷。
张德素垂首立在一旁,呼吸越放越慢。天楚帝不开口,他也不敢劝慰,用心当个隐形人。
天楚帝看完记载后,还是盯着书面,人一直没动,也不曾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天楚帝将书盖了起来。
他撑手揉了揉有些涨疼的眼睛,询问张德素,“晋王的病可有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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