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这两次经历也让他重新了解了她的性子,有了这两次经历,他也很快适应她的直白,还是道:“我一直都是真心想与夫人相交。”
沈归舟嘴角微扬,笑得似有似无,“承蒙王爷看重,小妇人实乃不敢高攀。”
至于真心还是心机,她不承认他的,也不否认自己的。
被他看着,她亦不心虚。
片晌后,她主动说出,“我受伤一事,王爷是先从秦王那听到的吧?”
梁王被揭穿,眼神闪了一下。
沈归舟没看他,目光挪到门外,“今日王爷前来,可是在我这院门外等侯了许久?”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梁王听着,知道已经没了否认的必要。
“的确如此。”然而,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但请夫人相信,我来之前,并不知道秦王在此做客。”
到了此处,看见了秦王府的马车,才知道撞上了秦王。思考过后,他就在外等了等。
沈归舟轻轻点头,嘴里却道:“那王爷今日莅临寒舍,另一目的,想必是和秦王有关了?”
沈归舟问得毫无避讳,一点也不怕惹祸上身。
梁王顿然发现,自己被她问得被动了。
不大的地方,再次安静异常。
心中计量过后,梁王也决定坦荡承认。
“是。”
沈归舟神色不改。
梁王承认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好像好了一些。
既然她自己说起,梁王也自然顺着她的话问道:“夫人说得没错,我今日来,的确还有一事,想请教夫人。”
“请教不敢,王爷有话尽管问。”
“今日的秦王,可是那日的小王?”
这个陡然转换的自称,让这场对话添了几分紧张。
沈归舟不甚在意,应答如流,“王爷既然是从秦王那里听说了我受伤一事,那难道王爷没有从秦王那听过此事的原由?”
他听说了。
就是因为听说了,才会有此疑问。
“听过。”
沈归舟嘴角弧度未落,“既如此,看来王爷是又在担忧,这事巧合太过?”
梁王噎住。
沈归舟眼皮落下,“看来我这人品,在王爷那里,很是堪忧。”
梁王听清了,一时不好说话。
他不是这个意思,可……他的确不是很信任她。
须臾之后,沈归舟重新抬起眼皮,“我也有一事,想要请教王爷?”
“……夫人请说。”
“既然王爷怀疑我居心不良,秦王向王爷打听我时,王爷为何不直接与秦王说明?”
她说这话时,就像是在与对方闲聊天,语气中有的,是单纯的好奇。
稍停一息,又道:“据我所知,我这里还是梁王妃告诉秦王妃的,既然是梁王妃告知秦王妃的,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是王爷告诉秦王的。”
梁王被她说得一时接不上话,莫名有种理屈词穷之感。
沈归舟视线又抬了一些,对上了他的眼睛,“不如我猜测一下。”
也不管梁王是何想法,下一瞬,她就猜道:“王爷最初可能也不是那么肯定,相信我就是单纯地管了一件闲事,碍不过秦王的诚恳,又担心此地无银,反而让秦王生疑,引起嫌隙,最后无奈告知。另外……后续是我心思单纯与否的最好证明。”
她语调平缓地做出总结,“王爷今日莅临,不是想要求证,是已经有了答案。”
梁王迟疑些许,看着那双眼睛,放弃了辩驳。
确实如此。
沈归舟那不明显的笑意重新显现,笑叹道:“我已相信王爷并无僭越之心,也已按王爷的想法,远离王爷,王爷为何还要来我这儿?”
立时,气氛微变。
沈归舟淡定如旧,眼眸微垂,自己从容回答:“看来王爷已经找人解过那一卦了。”
不轻不重的声音,透着笃信。
梁王眼神未变。
他知道她善于观察人心,可今日她的表现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没错,他的确已经找人解过那卦了。
那日在寒华寺,他遇到她之后,他终究是没管住好奇之心,去找了正慈大师解那一卦。
正慈大师给出了六个字。
天下乱,九州同。
沈归舟没有看他,回答了他一直追问的问题,“师门之中,精通纵横之术的是言沐竹言世子,并不是我。不过,在下不才,也从家师那,学了一些堪舆相术的皮毛。而这算卦看相,最重要的是,相心。”
这是对刚才猜测的解释,这话也是堵住了他否认的机会。
言沐竹,若是他……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梁王想要瞧清她的神情,以便判断她的心思。
可是,她低垂着眼眸,长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一切。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对这事实,不再否认。
他眼睛微动,将情绪敛收,反问道:“夫人既然知道我已解过卦象,为何还要否认接近秦王不是别有所图?”
梁王声音不大,却已散发了气势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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