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星蕴眼睛开始没有规律地转了起来,“什么时候……”
沈归舟言语随意地打断他找借口,“再说一句谎,少吃一顿饭。”
沈星蕴眼睛陡然停住,难以置信。
怎么能不让人吃饭呢,幼稚又残忍。
“……阿姐,我还在长身体。”
还有,雪夕姐姐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
沈归舟不理会他这幼稚的借口,态度不变。
沈星蕴被她看得认输,低头诚实道:“我听说,有人在打听沈府、相府,以及罗府的事情。”
那就是很早了。
沈归舟再次上下打量着他,沈星蕴被她看得头越来越低,不敢说话。
最后,他头低不下了,口齿不清地道:“阿姐,你还想问什么?”
她这样看他,真的很像是慢性折磨,还不如来个痛快。
沈归舟没说话,依旧那样盯着他。
沈星蕴顶不住了,猛然抬头,一脸视死如归,“阿姐,我错了。”
至于错哪了……她认为是错那就必定是错,哪都错了。
“我保证以后不骗你。”
话一说完,他又觉得这话不对。
他好像也没骗她,是她自己没问,不是,是他们没有谈过这事而已。
沈归舟睫毛动了一下,沈星蕴顿感头顶轻松不少。
“工部偷梁换柱的那批银子上哪去了?”
啊?
她忽然又将话题给绕了回去,让胆战心惊的沈星蕴再次愣怔了一下。
意识到她在问什么后,他心里一喜,不生气了?
他心情恢复过来,马上回答:“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有意思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上半身倾向沈归舟,很是乐意的和她详细说了起来。
参天楼计划落地时,户部就给工部批了第一次款项,用于前期筹建。
没多久,江南有一县发生了洪涝,灾情严重。这个县城,位于江南最大的河流的上游旁边,在河的下游,还有两座县城,这三个地方,每年都是洪涝最严重的地方。
近些年,朝廷在治灾的同时,也在治河。光是上游驻堤,朝廷每年就至上花费两百万两白银。
然而,那道河堤,是年年修,年年垮。
去年朝廷还多拨付给工部一百万两,今年雨季刚至,河堤就要顶不住了。
工部得到消息,怕河堤垮塌,引起天子盛怒,让驻守在那的人紧急加固河堤。
去年朝廷拨付的款项除了用于维建的小部分外,早就没有了。工部尚书思考过后,让人从采购木材的款项中,挪用了五十万两,准备后期再把银子补回去。
罗珉临时这样做,最初的想法应该也不是想保住河堤,而是想万一那河堤真的再垮了,天子生怒,派人追查时,那些用材,也可证明工部是真的在这件事上用了心的。
河堤垮塌,是河难治,不是工部的问题。
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那里的雨下了几天后就挪了地方,致使其他的县城受了洪涝,他们歪打正着,保住了河堤。
河堤没垮,工部的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劫。
只是,这银子是花掉了,一时之间补不回来。
好在,参天楼工程庞大,预算开支不少,五十万两的空缺,罗珉也没有太着急。
他想着,等过段时日,从预算上将这空缺补回来。若是补不回,其他地方缩减一些,也不是大事。
不幸的是,他的安排,出现了意外。
工部正要派人去采办第二批金丝楠木时,四海来财出事了。
燕王为了银子愁的团团转,燕王妃听到小道消息后,也跟着愁。
翌日,她给皇后请安出宫后,回了娘家。
纠结了三日,作为岳丈的工部尚书,给燕王筹措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其中一百二十万两,是来自参天楼的筹建款。
这笔款项虽不能解决燕王当时的困境,但是有总比没有好,燕王客气了两句,就将银子收下了。
短短时间内,那笔钱被挪走了一百七十万两,参天楼里,最是废银子的金丝楠木和黄花梨木的数量很自然地减少了。
按照尚书罗珉的规划,参天楼里就算少了一定数量的金丝楠木,也是不会出现大问题的。
然,他的规划里,忽略了一件事。
忽略了贪婪的人很多,胆大的人亦是不少。
负责采购木料的人,找到和金丝楠木极为相似的木材后,又从中抽走了一笔自认不多的款项。
紧接着,负责建楼的人,为了能赶上工期,少了一分严谨……直到最后,知道出问题了,还有人自作聪明地更改图纸。
每人做点小动作,层层叠加,就造成了,今日的参天楼。
建也不是,不建更不是。
今日,户部将最后的款项也给了他们,这建楼的事,就更难了。
还有燕王,罗珉送给他那笔银子时,他已经开始筹建推放交币的事,他可以不收那笔银子的,但是他收了。
过后不久,他通过在坊市上推放交币赚回了不少银钱,却故意忽视罗珉地提醒,没有想过要补回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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