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张北海摆了摆手,道:“诸位拳拳之心,某已然知晓,而这些财物,某收不得,不若留在岛上,等朝中来人,也可充当发展财资,朝廷自然会记下诸位的功劳。”
张北海把球踢给后面的人,同时也是告知在场的人,该示好的对象是谁。
一边是闪着宝光的财物,一边是衣衫褴褛的村民,就隔着一道不宽的空地,张北海看着就觉得讽刺。
本来听到张北海不收,那些头目的心都提了起来,后面又听到要收,不过是留在岛上,那心才稍微放了下去。
反应过来的头目,顿时悟出了张北海的意思,连忙上前拱手,道:“多谢将军大人点醒!”
养马的蒙古人在耽罗岛发展到现在,可不仅仅是长身体而已。
也是张北海不是那些文绉绉的文官那样,说话较为直白,所以他们很快就回过味来。
到底他们还是没有陈生那样敏锐的政治嗅觉,只知道之前陈生送了,这次他们就不能错过。
码头的士兵上前询问张北海是否马上登船,而海面上,船只随着海浪起伏不定。
“诸位止步。”
张北海朝着士兵点了下头,才转身面向众人,特别是站在那些头目身后的村民,笑道:“某不过是过客,所为之事,乃圣人之命。”
说完,留下那些目光热切的百姓,张北海转身就走,几步便上了船。
一个个士兵也紧随其后,船桨打在海面上,搅动海水,将船身向前推离码头。
没有士兵维持秩序,那些村民纷纷涌上码头,更有人直接跳到海里,对着远处的船只不断招手,泪流满面。
张北海看了几眼,转身看向福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回想自己以前也是破落军户,被于谦挑选而出,得到了圣人的垂青,加入神武卫后,一步步走到现在,又何不能感同身受。
“都上来,天冷,别着凉了。”
留在岛上负责登记的士兵,朝着海中的村民大喊,可也拦不住村民的热情。
直到那远处的巨舰降下风帆,船身缓缓远离视线,那位大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村民从海中游上岸,热情过后,体温才感受到凉意,哆嗦着跑回家。
张北海登上福船,就有阴阳官上前,手中持着海图和六分仪。
“指挥大人,按照朝廷下发海图,绕过此岛,航行方向便再无补给点,方向确认,编队确认,还请指挥大人宣布起航。”
阴阳官递上海图,前路未知,但正是验证自己学识的时候。
“起航!”
张北海抬手宣布,旗官便向桅杆上的了望台挥舞旗语,随后,整个舰队的速度都提了起来。
舰队绕过了耽罗岛,面对的便是波涛无垠的大海。
耽罗岛上,人群已经散去,只有那些头目和箱子待在码头。
之前开口的蒙古汉子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地上的木箱,道:“陈兄与朝廷关系较好,往后朝廷来人,自然也是陈兄接待,不如就送至陈府,免得再搬一趟。”
在场的可不仅仅是耽罗岛的头目们,还有那些留在耽罗岛的几个士兵。
陈生没有迟疑,挥了挥衣袖,道:“诸位信任陈某,陈某再辞,那便是有负诸位所托,自是在所不辞。”
耽罗岛需要有一个领头人,一个岛上的头目的领头人与朝廷接洽,而这个人,陈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张北海来后,头目们也知道,大势已定。
大明朝廷短时间就有两支庞大的舰队横渡海洋,就算没有接近观察,稍微想想也知道,朝廷的造船业更加精进,至少向耽罗岛发兵并不是什么问题。
有着强大武力的震慑,怀柔政策才算的上是政策,否则就是养白眼狼。
对于头目们的决定,留守的士兵并没有多嘴干预,这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陈生应允,头目们也纷纷大笑,道:“陈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到陈兄府上庆贺耽罗岛重归大明。”
闻言,陈生立马答应,之前送到府上的食物还有不少剩余,现在他可是耽罗岛的领头人,总不能没有表示。
“还请几位军爷赏脸,这黄册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陈生看向士兵,主动开口邀请道。
“那便谢阁下请宴了。”
有士兵迟疑,拿不准该不该答应,但没多久,就有人站出来回应。
一群人有说有笑朝着陈府走去,同时,耽罗岛的各村庄也收到了自己将归于大明的消息。
顿时,整个耽罗岛都热闹了起来。
本来被搜刮了一遍的村民,所存粮食自然也没有多少,可百姓精明,平时就习惯在家中挖坑藏肉,避免被那些没良心的头目给搜刮干净。
现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候,自然也就拿出珍藏的肉食,开一顿荤,和家人一起幻想着从头目的欺压中解脱的日子。
对于耽罗岛所发生的一切,朝鲜朝廷并不知晓,可就算是知晓,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就水师而言,朝鲜若是有能力,早就如大明一样,直接登岛镇压,这不就是没有那个能力,才想着用通商的方式来拉拢岛上的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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