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瞻墡知道,现在除非是最高层的将领,否则其他将士,也都要随军上阵,同样有战死的风险。
再小的可能性,朱瞻墡也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去冒险,还不如去做文职,毕竟前线只需要冲锋,可后方的文职就要考虑更多了。
“上战场,以你王爵世子的身份,你说,我该不该把你安排进先锋军?”
对于朱瞻墡的回答,朱祁钰早就有预料,道:“总不能以王爵世子身份,就给你安排都督、将军这类指挥官,如今一个小旗队长,说不定对战争理解都比你出色。”
朱祁钰这话还算是给了朱祁镛一些面子,没有用肯定的语气。
通过堂兄和父亲的短暂对话,朱祁镛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摆在那里,而军事不是玩笑,真要从军,那就要赌上性命。
不过,这么说,也让朱祁镛感觉到很受伤,就不能说得再委婉一些?
“祁镛,陛下说的对,如今战争不同以往,你就好好学习,往后无论经商还是当官治理一地,不也是为大明做贡献。”
看到儿子情绪不佳,朱瞻墡连忙开口,同时看向朱祁钰,道:“陛下,臣说得对吧?”
“襄王叔说的不错。”
朱祁钰点头,还给朱祁镛捧了杯茶,道:“其实,若是愿意在战场从基层做起,我也十分支持,但,祁镛,你要知道,往后大明的战场不仅是在国内,更是在国外,所需要面对的,不仅是人,还有各种环境。”
“那还是算了。”
朱祁镛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不是什么叛逆的孩子,又是穿鞋子的,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喝茶。”
朱祁钰指了指桌上的瓷杯,道:“襄王叔也喝茶。”
“谢陛下。”
襄王朱瞻墡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长长呼出热气,道:“陛下,先不说犬子,臣都还未熟悉那渤海盐业,您就直接当朝宣布,臣实在措手不及。”
“怎的?”
朱祁钰自己也喝了口茶,反问道:“难不成襄王叔改主意了?”
“哪能,陛下莫要多想。”
朱瞻墡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连忙解释,道:“就是怕臣做得不好,有失陛下所托。”
这次,换朱祁钰有些吃惊了,他可没想到这襄王竟然真的想要做事。
如果领导有能力的话另说,怕就怕领导没有能力,又想法丰富,各种指手画脚。
所以,朱祁钰郑重放下茶杯,表情严肃看向朱瞻墡,问道:“襄王叔,你还真想做些事不成?”
朱瞻墡闻言也不惊慌,而是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再看向朱祁钰的眼光也透露着正式,道:“吾儿胸中有抱负,陛下又搭了这么大的架子,臣总不能碌碌无为。”
“也不是不可以。”
朱祁钰揉了揉眉心,道:“襄王叔可知,盐业和耕地一样,乃是民生之本,曾几何时,百姓连一口盐都吃不上,而盐业工司,便是要让百姓吃得起盐。”
这么说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很难。
朝廷作为统治机构,要保护民生,就不能让盐业亏钱补贴百姓,因为那样会反过来拖累整个朝廷,除非有更暴利的垄断行业来反哺,可当前朝廷的产业并不多。
“陛下可别门缝里看人。”
朱瞻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怎么说,咱也是做过事的人。”
他自然是知道朱祁钰的意思,盐业赚钱不难,可是要一边赚钱,一边保民生,那难度就好比让商贾能赚三百倍的利润,却要吐出二百九十九之九九一样。
民生产业可以不赚钱,但最好是不要亏钱。
“那好,这几日襄王叔准备一下,我让人安排视察。”
既然都说开了,朱祁钰也没有想要拦着的意思,如果朱瞻墡的能力能用在工司,那朱祁钰也乐于顺水推舟,若是对方能做出一番业绩,那奖金也不会少。
朱祁钰要削减宗藩福利,那也不能挡着宗藩,不让宗藩赚钱。
这是基本权益,和是不是宗藩并没有关系,只是,这些宗藩的关系比百姓还要多,就赚钱而言,自然比百姓更容易成功。
“谢陛下。”
朱瞻墡扬起嘴角笑道。
圣人答应安排,也证明了朱瞻墡的想法是对的,宗藩被松绑了,将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宗藩只需要接受律法的规范,想要做什么,圣人不会阻止。
朱祁钰本身看得很开,就好比那些文人喊着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官员权贵的后代,本身的人脉资源就多,可不能因为他们的资源多,就强制让他们只能穷死,那样的话,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命,谁还愿意为百姓服务?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甚至是灰色地带,朱祁钰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几句话就将对方的心态给挑明了,如此朱瞻墡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宗藩吐口水,相反,宗藩还得谢谢自己。
朱祁镛在一旁听着,但也没有听太明白,可是,也知道了自己父亲好像和堂兄达成了什么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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