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能想到,一旦那火车成功运行,铁路连接各大城池,甚至是通到边关,那大明的兵力投送能力,将会在那传说中的秦直道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周边的邦国、汗国,将不再是大明的威胁。
可是,这种没有见过的东西,受限于思维,朝使们能理解的也不多。
会同馆中,因为朝使分属不同的邦国,所以桌位也多是各种小团体,有的就像郑义这些人一样,特意离开本桌,到其他桌位套近乎。
安南自秦起便不断与中原华夏分分合合,文化交融下,朝使的文化素质也比其他的还要高。
因而,不仅是郑义听着施二姐的描述,想到了大明这铁路发展的意义,与他一同的人,光是想象铁路修到镇南关,整个人都浑身一颤。
当初为什么黎朝能顶住明军,不就是因为明军的战线补给太长,若是补给充足,他们被亡国灭种都有可能。
别以为历史上华夏老是被外族欺负,在外族的记忆中,一旦真正惹怒华夏,那天朝一怒,赌上国运的战争可不是周围任何一个邦国所不能承受的。
因为各自风俗的不同,所以会同馆的宴席热闹程度,自然是比不上午门。
朝廷也是有给朝使们安排歌舞节目,只是,这里的歌舞不是武舞,而是那些长袖飘飘的文舞。
以往当舞伎出场时,那就是朝使的狂欢时,草原上的夷达最喜欢看柔软的中原少女。
可是,今天倒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西北最为强大的汗国朝使,并没有出现在这场宴席之中。
不管是察合台还是帖木儿的朝使,都提前踏上了回去的归途。
汗国本就是部落的集合体,对于部落的管辖能力并没有像大明集权那么强力。
因而,察合台的朝使也是被打之后才知道,大明遭受了他们察合台方向部落的侵扰。
大明也不管那是不是察合台的授意,反正锅就直接扣在了察合台的头上。
双方虽然都不待见对方,可大明也没有驱赶朝使,选择离开,是因为察合台和帖木儿的朝使觉得已无利可图,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就提前回去。
朝使多数是来大明做买卖的,可不是为了保持国与国之间的沟通顺畅。
郑义等人与施二姐热络了一番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桌位,总不能一直站着,光喝酒不吃菜。
圣人赐宴可没有怠慢朝使们,能摆上桌面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那可不是他们回国能吃到的美味。
拥有各自圈子的朝使,在酒水的灌溉下,很快就进入了微醺的狂欢。
高度酒精粮食酒,不管是对大明还是对外邦,都属于稀罕货,以往喝着低度烧酒,还以为自己千杯不醉的人,显摆着狂炫了一壶之后,头就直接砸在桌面上,引得他人狂笑。
会同馆这边吵吵闹闹,而午门那边也从武舞变成了文舞。
午门宴席,文官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高唱贺章贺诗,赞颂着大明山河。
虽然都喝了酒,但因为场合的差异,就算是喝酒,在场官员也都是掐着量,保持着足够清醒和理智。
朱祁钰酒并没有喝多少,端着酒杯走向墙垛,这是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行酒。
耳边是乐伶演奏的舒缓乐曲,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春晚结束必出的《难忘今宵》,新年朝会宴席也是如此。
当他出现在城头时,仅有伴奏,下方的文武百官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酒杯,纷纷看向城头。
“新年伊始,国库充盈,太仓米满,官清吏廉,尔文武群臣,皆祖宗所简任,据诚秉义,茂乃嘉猷,以辅予德,朕便不多言,与诸君一道,贺我皇明万胜永昌。”
朱祁钰这次没有用行酒词,而是简单做了个总结。
圣人酒杯高举,下方的百官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附和:“贺我大明万胜永昌!”
声音形成的共振,从午门外冲破苍穹,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微醺的百姓坐在街角醒酒,当突然听到从皇宫处传出的声音,咧开嘴角,大喊道:“贺我大明万胜永昌!”
有百姓愕然,看向那街角的醉汉,再看了看牵在手上的孩童,随后目光又转向皇宫,仰头大喊,道:“贺我大明万胜永昌!”
原本在午门庆贺的百官,高喊完毕,正要坐回去,便听到外头一声声犹如回音一般的呐喊。
于谦端着酒杯有些发愣,不仅是他,其他官员将领也是如此。
新年朝会赐宴是惯例,但从来都是他们自己贺自己的,就没有听过外面的百姓会对他们产生回应。
陈懋看了看杯中的酒水,不由得摇头感叹,又看向那午门城头处,圣人已经走了回去,若说君舟民水,现在他才深切感受到京城百姓的凝聚力。
这种自发性的凝聚力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对于上位者而言,一句民心可用,就能随意操弄民意。
可是,陈懋耳边传来的一阵阵声音,这声音在心向圣人的人耳中,那就犹如仙;,而在心怀叵测之人耳中,就是一柄悬在脖子上方的砍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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