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厚照忙碌南京业务的时候,北京城内。
正在受到当初徐州天花的余波荡漾。
不知多少声音传来,都在说皇帝在徐州驾崩了,皇子也跟着去了,现在正是取下乾清宫匾额下密旨的时候。
消息越传越多,也越来越离谱,乃至于居于十王府,天天礼佛的兴王太妃蒋氏都知道了。
她紧张兮兮的来找正在下朝回来就跟炼丹的朱厚熜:“儿呀,外边都说你是立嗣密旨下的人,真的假的?”
最近一段时间躲在王府内炼丹的朱厚熜,一听母妃这话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母妃,这话是何人所传?”
看朱厚熜一脸严肃,蒋氏也心头一个咯噔,左顾右盼了一下。
“四周都是心腹。”朱厚熜知道老母亲是听懂了,不再过多解释,“不管消息来源,能传到宫内,都是居心叵测之辈。天花虽然在徐州爆发,但陛下有应对天花的牛痘之法,现在徐州三十万百姓,只有四千多人病死,天花被陛下镇压下来了。”
朱厚熜特地对“镇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蒋氏吓了一跳:“天花还能镇压?陛下是人还是神?”
“真龙天子。”朱厚熜摇了摇头,“总之,现在孩儿面对的处境相当凶险。不管外边传什么,说什么,母亲只当不曾听到便可。”
“可是……很多人都说你是下一个皇帝……”蒋氏抿着唇,有点失望。
身在皇家,望子成龙并不是她一开始的渴望。
而是被朱厚照用“陵宫选嗣”弄出来了机会,让她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奈何朱厚照技高一筹,居然有了嗣君,这简直了。
朱厚熜看到母亲那失落不甘的表情,也知道朱厚照留下了多少祸患。
也难怪当初要约法三章。
不管最后朱厚照有没有嗣君,能留在国中的藩王,必须只可能就剩下几脉,剩下的全部都要出去。
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不切实际者的幻想。
而现在皇帝有嗣,可能一连数个,未来留在中原的宗王,只可能是皇帝的亲子嗣。
皇帝可是独苗,没有亲兄弟的。
利益怎么分配,全是皇帝一个人说的算。
只要皇帝能身强体健的活到五六十岁,绝对能见到第三代出生。
所以,基本上所有三代内的宗王,都知道他们注定要离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看着三代内的其他宗王有上位的可能。
“陛下有嗣,而且不止一个。皇次子估计也快出了。”
朱厚熜算了算时间说:“对了,正巧,许久不曾入宫,母妃准备一些礼物,给太后送去。”
“是要打探其他妃嫔的生育情况吗?”蒋氏问。
“不,就是单纯的送礼……算了,权当拜会。我也去,然后安抚一下时局。”朱厚熜摇了摇头,“正大光明的去,对外就说想请太后帮忙,让孩儿能得一块好地当封地,最好是能留在国中。我和陛下,还在三代内,是宗亲。”
“我知道了。”蒋氏赶紧去准备。
送走她后,原本还和颜悦色的朱厚熜,神情凛冽起来:“陆炳。”
“爷。”陆炳从角落出现,低着头。
“查!孤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将孤架在火上烤!”
“回爷,消息已经调查了部分,是……当初那群士绅安排进来的女人在传。”陆炳跪在地上。
朱厚熜闻言转身,冷冷看着他:“既然知道,为何不制止?”
“我……”
陆炳匍匐,冷汗在滴。
“连你也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朱厚熜呵呵,“天花又不是不治之症,没有牛痘,还有人痘!”
“但天花大凶,徐州天花,陛下和皇长子……”
“没有皇长子,还有皇次子!”朱厚熜怒斥,“而次子倘若是那两个蒙人嫔妃所出!你觉得关外的蒙人,能坐视黄金家族重新入关的机会吗?九边和蒙人联合,谁坐得住那个位置!我吗?”
陆炳头压得更低了。
“陛下历来算无遗策,堪称天人。顺化蒙古归附,吉囊与巫协在南疆攻打叶尔羌。
铁大宁、武鸣,人在吉林。
高木控制陕西,宣宁把控广东。
张永人在河南负责安阳殷墟的发掘。
张德控制司礼监。
张品做东厂提督。
湖广两地的将官,都是陛下义子。
更不要说还有魏彬,他正在四川检地。
整个天下,陛下倘若不豫,你觉得他们是会扶陛下亲子,还是我们这些宗王上位?就算扶了宗王,哪家的?我?还是衡王?还是郕王?
世宗的庙号挂在景皇帝头上,就是故意要撕裂整个宗王派系的!
就连你也会不切实际了吗?”
朱厚熜很清醒,清醒得可怕。
不管下边怎么吹,怎么恭维他,他都清楚。
现在他的声威、势力,全是皇帝故意给他撑起来的。
没有皇帝的首肯,他有这个威势?
皇帝用他,是用来吸引火力,让江南士绅们不至于彻底绝望。
玩弄的是人心,把控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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