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的机器人没有给二人作登记,直接开门放人。
迟听雨忽然发现,惊云端在星际世界里活得更加如鱼得水,她似乎逃过了一切监管,没人能制裁的了她。
晚风带着几分凉,惊云端的脸被面具全面覆盖,迟听雨看不见她任何表情,但记着这点,她不由勾了下惊云端的手,“你在这个世界难逢对手,在我的那个世界,岂不是更得心应手,为什么我看你总循规蹈矩的模样?”
“不一样,”惊云端似乎对这一片极其熟悉,带着迟总七拐八绕,“那个世界科技不发达,还在大量用人力,机器可以糊弄,人是最难糊弄的,听雨。”
她在星际可以利用自己的技术横行无忌,那是因为星际依赖机械,依赖计算机,大多数工作都已经由被机器替代,由人编写出来的程序,惊云端就可以肆意更改。
“再者说,那个世界的结构尤其稳定,一时半会儿我很难去做出什么规则更改,我做得到,但没必要,麻烦,我也不想因为做了点什么,就毁掉你我之间平静的生活。”惊云端止住脚步,一双眼睛透过面具上的隔膜定定望着迟听雨,“这个世界是需要被改变的,既然它会被改变,那么这些规则,守或者不守,没什么差别,为了方便,什么都可以做。”
迟听雨就像一条无形的底线,她死死克制住惊云端一切过激的行为。
哪怕她从未开口明说,也哪怕,在这一刻,明明迟听雨看不清惊云端的面容,但她切切实实从言语里感受到了十二分的真心。
小区里溪流潺潺,水声伴随着因风而起的植物声,显得很是宁静。
只是肉眼见到的观景植物,竟是沉甸甸的又金灿灿的稻子,随风摇曳时,沙沙作响。
早就听闻星际世界植物资源尤其匮乏,但她也委实没想到,匮乏到了需要用水稻来做观景植物的程度。
“家里或许会有花,但物业公司没有那么多的经费,用花卉来装点,水稻和这些仿真草坪已经很……富贵,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只吃营养液,水稻对他们不是食物,唔……”
惊云端虚了下眼,总感觉那水稻也有点奇怪,忍不住上前摘了一把,抿开后才发现内里空空如也,“这也不是真的,是仿真技术做出来的,我就说么,水稻也很贵的。”
迟听雨:……
有时候觉得星际豪华,有时候又觉得他们着实……没太见过世面。
两个人才走到惟萝家门口,门铃就已经自动响起。
惟萝冷淡板正的脸投影在青灰色大门口:“谁?”
迟听雨正想礼貌回复,就听身畔那人已经没遮没拦地开口:“惟萝教授,你未来的宝贝学生来看你了。”
迟听雨:……
惟萝都要气笑了,多少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人。
她开了门锁,“进来,我看看有多少水平。”
迟听雨:?这也行?
惊云端:“哦,她这个人看着老古板一样,其实最吃激将法,这么多年了,臭毛病没变过。”
各个老师是什么性子,她了解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怎么能时刻想蹭吃的就蹭吃的。
调皮也需要情商的,其中包含深奥学问。
惟萝打开内侧大门,黑色连体收腰包臀裙,配一副黑框眼镜,一身黑的搭配,看着既严肃又严苛,中年模样,像是迟听雨记忆中“五十多岁”的阿姨长相,如惊云端曾描述过的,很符合“教导主任”的刻板印象。
“你是哪届的学生,还我最吃激将法?”惟萝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惊云端。
惊云端含笑摘下了面具,“老师算算,我是哪届的学生?”
惟萝:……
“滚进来。”
她侧身让开一个位置,让二人进去,机器人贴心奉上了拖鞋,但惟萝家常年不招待客人,完全找不到合适迟总尺寸的妥协,迟听雨穿着42码超大拖鞋,颇有种小孩儿偷穿家长鞋子的滑稽感。
过去给惊云端买鞋跑断腿,如今又是风水轮流转,迟听雨的鞋码在星际世界成了只能去儿童专区才能找到的尺寸。
迟听雨:……
“克隆体,好好的跑我这来做什么?”惟萝给两个人端了营养液过来,放下时,忽然伸手拽住惊云端的手腕,把衣袖往上撸了撸,看见上面只有伤疤没有任何烙印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
“你不是克隆体。”她迅速得出了结论。
克隆体身上也有疤痕,但她们每个人的胳膊都要被打下一个编号烙印,这个烙印想要洗掉,只能把那一部分肉给挖了,可挖肉过后留下来的巨大伤疤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烙印呢?
“我当然不是,”惊云端抽回了手,不慌不忙把袖子给整理好,“不然老师以为我带着面具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省麻烦。
一个一个去洗各种监控里的记忆芯片也是很麻烦的,要是写个一键清洗的小程序吧,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她怕麻烦。
“本体……”惟萝沉着脸,“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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