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刘业咬着牙,给自己打气。
他艰难地迈出一步,汗水从额头直接滴落在地上,迅速被泥土吸收。
他还想再迈出一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地面栽去。
膝盖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刘业模糊的视线完全变黑,身体也失去了感觉,只有脑袋还保持着一种混沌的清醒。
他好像听到了远处的鸟鸣,听到了溪水的声音……
山里的一切动静似乎都被他听在了耳朵里,仿佛自己的听觉在突然之间变得特别敏锐,就连一滴水从树叶上滴落,一只发红的蚂蚁从枯叶上爬过的动静,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听到了这些动静,还是说只是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他的耳朵不是变得异常敏锐了吗?为何那些人大声喊他名字的时候,却特别模糊缥缈,像是远在天外。
等刘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在白色的病房。病房特别安静,也没有旁人。
这种安静顿时化为一种孤独。
他伸出手,看了一眼,发现可怕的红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异常,身体也不再有奇怪的感受。
舒坦!
原来,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无病无灾无痛的时候。就好像,普通无奇的日子,本身就是应该被珍惜和爱护的小确幸。
林木呢?他怎么样?还活着吗?
他真的很担心林木,一想到之前看到他趴在悬崖下人事不醒的样子就感到头皮发麻。
幸亏林木摔下的地方是一大片湿润松软的沼泽土,有很厚的苔藓铺着,不然早就脑袋开花,血流一地了。
刘业觉得奇怪,怎么病房里一个旁人都没有?想问问林木的消息也没办法。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体没什么大漾。
也对,他是中毒,没有别的伤。毒消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他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小心地走了两步,发现没什么问题。
当他走到病房门口时,已经完全适应,可以正常行走了。
他刚走出病房,就看到斜对面的病房挤满了人。
唉,对比一下,还真是心酸。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怎么那间病房里的人都那么眼熟?
仔细一看,温恒,词萤雪,还有其他一些同事朋友,包括刘!星!颜!
大家一窝蜂地待在那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林木在那间病房!
他得伤成什么样子,大家才会这么紧张!
刘业的心咯噔一下,小跑着往那病房钻去。
一急,两条腿像还没被驯化似的,走起路来特别别扭古怪。
终于,他来到了病房门口,想往里钻,却发现队伍纹丝不动,他被牢牢实实地堵在最外面。
还好他长得比较高,视线扫过众人的头顶,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情况。
他看到词萤雪弯着腰,扶着水杯给林木喂水。
林木已经醒了,而且,直接伸手从词萤雪的手里把杯子拿了过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红到了脖子根。
词萤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小声地说:“你害羞什么?我只是给你喂水,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喜欢的人靠过来,让林木难以控制地心乱和害羞。水是温热的,喝下去却浑身发热发烫。
“看你害羞的,好了,不捉弄你了。”词萤雪在他喝完水后,把空水杯放回到了一旁的小桌上。
同事们打趣起来,“小两口说悄悄话,不肯给我们旁人听呢,嗨呀呀,算了算了,我们多余了,我们走。”
大家转身,才发现门口站着刘业。
各个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刘业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慌乱和尴尬,快速地对刘星颜说了一句:“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点儿事。”
刘星颜一头雾水,指着自己,“我?”
看到她惊讶又迷茫的样子,刘业真的快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他点点头。
刘星颜回头看了一眼林木,方才走向刘业。
“你跟我来。”刘星颜刚走到他身边,他就拽着刘星颜到了没人的角落。
刘星颜觉得刘业奇怪,“走路就走路,发什么脾气!”
刘业两手从肩膀扫下,“看到了什么吗?”
刘星颜摇头,“没有。”
这话差点儿直接把刘业送走,“你都没看!”
刘星颜发现哥哥是真生气了,收起了吊儿郎当和满不在乎,开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打量完了一圈后,还是摇头,“没看出来。”
算了,他自己开口。
“我好了,完全好了。”刘业说。
刘星颜愣在了原地,惊诧而不解地望着刘业:“所以呢?”
刘业真的要吐血了,什么所以啊!
“我躺在病床上,没一个人关心。别人也就算了,你作为我妹,我亲妹,居然……”
刘业叉着腰,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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