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舒带着那份申请报表去见梁兆伟，转达罗霂的意思。

梁兆伟正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一边接电话，一边注视着门口的动静。

他在等着助理把签好的申报文件送过来，只要有了罗霂的签字，他就能提前向孙佳斌报告这个好消息。

只是他没等来助理，而是等来了郑铭舒。

他见到郑铭舒的那一刻，手一抖，电话里女儿说的话都没听清。

不应该，不应该是郑铭舒亲自来送文件。

“梁部长，这么晚还没下班。”

郑铭舒拿着文件，站在梁兆伟的办公室门口，笑着看着他。

只是这笑并非是真心实意的微笑，而是非常公事的化的笑。只是个表情，不带任何感情。

梁兆伟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那份文件，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来是郑特助。”

梁兆伟匆忙放下电话，迎上郑铭舒，热情的请他入座。

郑铭舒并没有落座，眼神扫过他的办公桌，电脑黑屏，那是没打开。

难怪没收到设计院发的邮件，他要是收到设计院发的邮件，这份中标结果审批的文件就不该报到总裁办公室。

因为他没收到文件，急匆匆的把文件上报审批，到了下班时间，还赖在办公室里，不肯下班。

就为了等这份文件，还真是敬业。

郑铭舒嘴角扫过一丝嘲笑，把文件递给梁兆伟，“梁部长真是敬业，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片苦心，这文件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这话已有所知，而且很明显，直接点名他到现在还不下班，就是为了这份文件。

梁兆伟的脸上一阵抽搐，颤抖的接过文件。

心里却感觉有一块积压的大石终于落地，不管对方怎么冷嘲热讽，总算是把字签了。

有了罗霂御笔签字的文件，中标通知书该往下发放了。他的目的总算是得到了，一两句揶揄的讽刺算什么。

他打开文件一看，却发现签字栏一处空白。

他抬头看向郑铭舒，不解的问道，“郑助理，总裁先生怎么没签字啊？”

郑铭舒指着电脑，“把电脑打开，看看设计院给你发的邮件。设计院出的设计图有变动，暂时先不开标。”

梁兆伟不可思议的看着郑铭舒，他明明跟设计院沟通过，设计院明确表示说不会再有图纸变动。

有了设计院的保证，他才敢组织专家团对投标文件进行审批，怎么一转眼就出了新图。

到底是设计院坑了他，还是罗霂知道了，所以让设计院坑了他？

“郑助理这……”

梁兆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个项目确实拖了很久时间，再拖下去就显得自己办事不力，连个简单的项目招标都做不好。

“郑助理，确实是我的问题。初入公司想赶紧做出点业绩，一个投标项目拖了这么久，所以……”

梁兆伟说着，突然话音一转，“我一定注意，设计院那边跟进沟通，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

果然是个老江湖，把联合外人侵犯公司利益的事情，说成自己急于求成想要邀功。

虽然都有错，但相比前者，急于求成的错就显得小得多。

郑铭舒瞧着梁兆伟可笑的样子，不动声色，“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好好休息。处理事情总要时间，不争这一个半个的晚上。”

临走之前，都要讽刺他一下。

梁兆伟还不能反驳，点头送走郑铭舒，“是，我明白明白。”

送走郑铭舒之后，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又鬼使神差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电脑，看了眼设计院发的图纸变更。

12点发的邮件，也就是在厉司雅刚刚离开之后。

厉司雅到公司的时间是11点多，离开不到12点。刚过了十二点，设计院的图纸就发来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本来中标结果出来，除了最开始的评标团队，他们遵守基本的保密条款，不会对外公布中标结果，唯一知道的就是梁兆伟，后来多了一个厉司雅。

而厉司雅又是罗霂的私人保镖，肯定会向罗霂通报工作事宜。

罗霂知道了，就让设计院改图纸，阻止中报结果的公示。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设计院已经保证不会再变更图纸，却偏偏又出了新的变更。

梁兆伟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不经意间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其实说来罗霂已经给他机会，再没接到中标之前，让设计院给他新的变更图纸。

只要他将那个中标结果放置一边，让投标单位继续投标，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他偏偏没看见那份邮件，直接把中标结果通报上去。

这是最严重的失误。

更严重的失误是，他没等到罗霂的签字认可，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结果告诉孙佳斌。

梁兆伟已经冷静下来，结果已经那么糟糕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只是孙佳斌怕是要白高兴一场。

他编了条短信发给孙佳斌，告诉他中标结果被罗霂驳回，需要进行新一轮的投标。

收到信息的孙佳斌，当时正在开车，收到信息提示只是扫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心下一沉，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他将信息仔细看了几遍，非常确定罗霂已经知道他，并且已经开始关注他。

这说明他已经知道庄柔若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他踢出这次投标的队伍，还让他继续投标。

大概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七年前输了一回，我就不信再输一次。

孙佳斌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身后想起连绵起伏的喇叭声。

副驾驶上一位年轻女子侧头看着她，干练的短发，化了淡妆，二十五六的年纪，却透着一股超于年纪的老成。

她是成语爱，医院的内科医生，常年与冰冷的器械和死亡打交道，早就练的处变不惊，对于身后的喇叭声响并无反应，而是看向孙佳斌，淡淡的问道，“姐夫，你怎么了？”

孙佳斌是她姐夫，她有个姐姐叫成岩心，两年前和孙佳斌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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