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冯斌衡从未想过的,他的确无辜又无奈,可那些因他‘不作为’而受牵连的百姓更无奈更无辜。
“而朕改朝换代剔除表面上的老弱病残又有何故?都是死人谁又比谁高贵?将来这个国家在朕手里会变得更好,朕和你都杀过人,朕坦坦荡荡,而你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伪君子。”
章麟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
“不,你根本不算是君子,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哈哈哈。”
“我,我……”
冯斌衡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
世间有因才有果。
如果他是个勤政爱民君主,或许也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章麟曾经的确希望改变眼下局面,他的初衷是良善的,可惜的是章麟并没有能将最初的良善保持到底。
否则,他也许可以完成这场王朝更替,就像曾经无数个转换的王朝。
尽管这其中也有人是为了权利,可章麟连装模作样都放弃了,连一句糊弄人的好听话都懒得说。
章麟与冯斌衡作为君主而言,没有谁是比谁好的,他们都不是做皇帝的最好人选。
喊杀声愈来愈近,冯斌衡以为是阿姐来救自己了,这给了冯斌衡勇气,让他鼓起勇气反驳章麟的谬论。
“我的确不适合做皇帝,我自知无才无德,走上这个位置也实非我愿,我的无能也造成了大冀的诸多损失,可我从来没有一刻怀有恶念。”
“但你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恶。”
章麟太看不起冯斌衡这般自以为无辜的嘴脸,坏就是坏,无能就是无能,坦坦荡荡多好。
即便冯斌衡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做恶,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恶’,这也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我在努力改变尽力弥补,我从不觉得自己无辜,但我从未主动作恶,你说我不配,我承认这是事实,但你也同样不配做这天下之主。”
冯斌衡的确做不来皇帝,但并从未贪图过皇位和权利,一刻都没有。
他站起身,直直注视着高台之上的章麟。
“你从来都只是将天下当做你的玩物,你从未真正为百姓考虑过,纵使你有雄才伟略,比肩四皇五帝,你也只能是被厚实唾骂的昏君,我也不会是明德的君主,但我比你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不够格,并且我会禅让给合适的人。”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昏君也好明君也罢,现在的皇帝是我,你要禅让也只能给我。”
“朕早在离开苏城前就已立下遗诏,你,永远言不正名不顺,你将永远是个穿着黄色衣袍的赖皮蛇。”
“你!”
章麟终于有些许情绪的波动,他提剑准备杀了冯斌衡。
“遗诏?哈哈哈,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杀了你,杀了程韵玫,杀了所有阻拦朕前路的人,朕就是皇帝,朕受命于天,就是皇帝!”
冯斌衡拖着锁链想要逃脱,可章麟身边还是有很忠心的侍从。
这便是他相信自己会是受命于天的皇帝的原因吧。
冯斌衡连滚带爬,狼狈地在大殿中狂奔。
生死一线间,龙乾殿的正门突然被推开,身着白色盔甲的人手持带血的宝剑站在门外。
“阿新?”
何令新并不知道冯斌衡已经被抓来了新荣城,她是带兵前来追捕章麟的,却意外地救下了冯斌衡。
“陛下?快!护驾!护驾!护驾!”
何令新来不及分析前因后果,她只知道现在必须立刻保护冯斌衡。
无数白羽营士兵冲了进来,与此同时章麟的手下也冲了进来,双方即刻开始厮杀。
混乱之中冯斌衡成功与白羽营会合,将锁链斩断后才发现冯斌衡的手脚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看着冯斌衡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样子,何令新心疼不已。
不过冯斌衡却淡然许多,甚至语气都有些自嘲,“说来话长啊。”
“说来话长,那就留在黄泉路上慢慢说吧。”
章麟原来并不是真的黔驴技穷,他只是请君入瓮。
辉阳宫中的兵力是冯嘉窈预想的三倍之多,她也不知道这宫中是怎么站得下这么多人的。
何令新此时的目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看着因为自己而变得束手束脚的兵卒们,冯斌衡又一次陷入了自责愧疚的情绪中。
只要他身在皇位一天,这种情绪就会始终伴随他左右,如同鬼魅般随行。
如果他没有被抓到这里,也许就不会拖累何令新的脚步。
如果他没有受伤,也许就不会连累外祖父母被抓来受苦。
如果他没有做皇帝,也许就不会让阿姐殚精竭虑。
如果他不存在,也许大冀还是海晏河清……
刚才在大殿上和章麟对峙,满心坚毅的的冯斌衡,在一瞬间偃旗息鼓变得胆怯又懦弱。
一个晃神他与何令新被分开,尽管手上拿着剑,可是没吃好,没睡好,身上还有伤的他根本无力招架。
“护驾!护驾!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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