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那可不成!”曾不悔登时一跃而起,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和尚倒是无妨,我可是要完成殿下尊令的!要是让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我还怎么回去和我的盈….殿下交代!”
他本来想说盈盈姑娘,只是这蠢和尚此时神色自若地看着他,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得出口。
只是这和尚是在让人气恼,他自个儿的夙愿,却要别人辛苦作陪。
“呵呵……”般若紫阳淡然一笑,“曾施主,小僧说过,你可自行去留。”
曾不悔一噎。
他是说过,他这一路上都在说。
这和尚!他算是看出来了,真是死也不愿意承殿下的情!
只不过,殿下交代的差事,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兀自想着,却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怒容变愁容。
“好吧!你再仔细想想!哪怕是零星的画面也好呢?”
般若紫阳思忖片刻,却不答反问:“曾施主,小僧有一惑,不知曾施主可否先解了小僧的惑?”
“你要问就问!”曾不悔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
般若紫阳笑了笑,不甚在意:“曾施主,为何会知道小僧的乳名呢?”
“我…….”曾不悔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他一眼,“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僧人眼中一愣,不解道:“曾施主这是何意?”
曾不悔亦是满脸疑惑:“不是你方才念那破经,让我入梦,在梦里…….”
“啊!”他一面说着,忽然一拍大腿,将梦中之事记了起来。
说来也奇,如此光怪陆离的梦,他却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就是这样。”他解释了一番,将梦中雪山,花海,草屋,以及那个奇怪的无面孩子一一形容给对方。
“我还道那孩子是谁,原来是你啊!”
般若紫阳细细听着,半晌,却摇了摇头:“小僧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
“唉——”本以为能让对方想起什么,心底还激动了一瞬,如此看来,还是无用功。
“不过……”般若紫阳一抬眼,看出对方失落,于是开口说道,“曾施主所见,确实帮了小僧大忙。如今也不算毫无头绪了…….”
“当真?!”一听这差事有了眉目,曾不悔自然是比谁都高兴。
有眉目,就说明有终尽!
倒也不用耗在这蠢和尚身上了。
他愈发怀念那帝都“一枝春”的滋味了。
“当真。”般若紫阳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僧只需寻找曾施主所说的图景便好。”
末了,却又补充道,“看来曾施主已对小僧的秘法勘破一二,如今再施展,恐怕倒要让曾施主涉足小僧的梦境了…….”
也算解释了他为何会做这怪梦。
曾不悔得意不已,扬着头说道:“哼哼!怕了吧?和尚,小爷可是相当厉害的!十恶司那贪痴两刃,都要排在小爷后头!”
——“啊嚏!”远在帝都小筑的凌霄无端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他的坏话?姑娘?殿下?还是那不太安分的灵风与梦雨?
他望着轩窗之外,月深夜静,只有小筑外的风铃摇摇晃晃。
案牍劳形。他此时已经忙了一天,桌上却还是堆着厚厚一叠书信。
殿下啊殿下,您可是好走……
他苦笑了一声,却也没人听得见,只有这烛火与他相伴。
还是继续看吧……
否则明日又该缺些精气神了!
…..
十恶司么?
般若紫阳轻声一笑。
真不知是除恶,还是扬恶呢?
“不对啊,和尚,你若真是一无所知,为何一路向西南而行?”
此时这曾不悔才琢磨过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般若紫阳笑着点头道,“小僧并未说过,小僧一无所知。”
“你!”曾不悔刚想开口大骂,却又将手放了下去。
行!他是没说过!
“将小僧送回扶桑的老仆曾说,自帝都一路向西南,便能找到想找的地方……”
那老人临死之前,握着他的手,字字血泪,说着如何后悔,如何对不住他云云。
他却十分平静。
老人是他生于中州故土的唯一证明,也是将他的命运从平静中剥离的罪魁祸首。
老人以为,在扶桑等着自己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却不想在那荣光铸就之时,往往要以枯骨血海为祭。
老人便是那枯骨之一。
自己却没能如他所愿,登上那荣光之位。
他本就无意于此,却未曾想过,他的不争,让老人无辜丧了命。
他说,中州之外,还有一番辽阔天地。
那就是“阿吉塞”的故乡。
阿吉塞,是紫阳花。
据说,是他的母亲最喜欢的花……
于是他褪下身上宝裟,换上一袭粗衣,向着西南,走啊走,走啊走——
他已经做好了寻觅一生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追寻他的杀手,也来得如此迅疾……
“哈哈哈哈——”那朱衣男子兀自一笑,将他那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一直向西南走,他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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