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晏淮很晚才睡着。
窗帘没合好,白墙上偶尔会有柔和的光束轻轻扫过,转瞬即逝。
这个夜晚只有风声作伴,半夜来了点雨,晏淮总算睡着,但梦里不是很安稳,什么梦到过,第二天睁眼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晚上没醒,但身体异常疲惫。
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机一看,早上十点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餐桌上已经摆了早餐了,傅驰还在床上,电脑开着,键盘偶尔敲响几下。
起床的动静引起了傅驰的注意,晏淮一脸烦躁地坐那里,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吵醒你了?”
傅驰放下电脑走了过去。
晏淮仰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指一下下地按着眼睛。
“怎么了?”傅驰在他面前停下,弯着腰询问。
晏淮摇摇头,“好累……跟被人打了一样。”
傅驰忍不住笑了一下,“谁能打得了你?”
晏淮是真觉得身体跟被人揍了一顿没什么区别,双手都提不起多少力气,走去厕所的时候脚步拖拖拉拉的,拿冷水洗了把脸之后才好得差不多。
“早饭吃什么?”
傅驰已然坐在了桌边,正给他盛粥,“附近一个老茶楼的早茶,你尝尝跟平时吃的有差别吗?”
“好久没在这个点吃早茶了。”晏淮拉开椅子坐下,随口感慨了一句。
傅驰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以前是几点吃?”
“差不多十二点——起不来。”
“昨晚睡得不好吗?早说了加张床你不听。”
“跟床没关系,”晏淮摆摆手,说:“我偶尔睡醒会很累,习惯了,缓一会儿就好。”
老茶楼做出来的早茶味道还是很正宗的,晏淮吃得挺开心,刚起床那会儿的烦躁消去了一大半。
和傅驰规规矩矩的用餐形象不同,他特别任性随意,一开始还碍于没太熟,吃得比较安分,但后来越吃越觉得不得劲儿后就不管了,脚掌直接踩上椅子,边看手机边吃。
傅驰被他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一眼过去就是他那奇特的姿势。
默默注视了几秒,他没忍住问:“怎么这样吃?”
晏淮正跟晏家那个表哥聊着呢,闻言看了对面一眼,解释道:“在家在学校的时候习惯了,但是在外面不这样。”
傅驰眸色微动,颔首不言。
言外之意,就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挺好。
吃完了饭,晏淮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去了。
临出门时,傅驰就站在门口那儿送他,叮嘱他路上小心,要是还觉得累就找医生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有问题了,有事打电话之类的……
从没这么啰嗦过。
晏淮就环着胳膊看着他,脸上忍不住笑,停不下来的那种,看得傅驰先不好意思了。
“你看什么?”
那无声的笑容太明晃晃,傅驰不太敢和他对视,匆匆瞥两眼就仓促避开了。
晏淮笑意不由得加深了些许,没回答他。
傅驰还是不抬眼睛看他,但手掌伸出去捂住了他笑意正浓的下半张脸。
“哎——”晏淮被他强制转了个身往前推,好笑道:“干嘛呀?你害羞居然赶我?”
“你赶紧走吧,快走。”傅驰始终低着头,挥手赶他半点儿也不留恋。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的……那我走了。”
傅驰掌心向内朝他挥了挥,“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当心下雨。”
从房门出去后往左走个五六米就拐弯了,晏淮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傅驰这才恢复正常。
四周一片寂静,晏淮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除了还没收拾的桌面,没有一切外来者待过的痕迹。
这里只剩下了风声,即将下雨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过于安静的空间,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欢乐忽然不再,有点落寞。
傅驰长叹一下,目光从已经空无一人的拐角收回,打算回去。
但刚准备转身,余光里就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他抬眼一瞧,晏淮从一面墙后探出上半身,白净俊俏的脸庞上是和刚才一样的笑,毫无保留一头扎进他心里……
心脏在这一刻漏了一拍,他怔愣住了。
晏淮什么也没说,指腹碰一碰自己嘴唇,再亮给他看,然后就转头走了,之后就是一道渐渐模糊的下楼梯的脚步声。
傅驰这会儿才笑出来,心中畅快无比。
……
七月的最后一场雨下到了月末,一连七八天,晏淮都没有见到过晏正松的人。
平时太忙不着家的时候,晏淮会接到晏正松的电话,通常没有重要的事,只是问他这两天的状况,闲聊十来分钟后就会挂。
这几天却没有,他们不联系了。
没有任何消息传到他耳中,他依旧安安稳稳地待在晏正松给他建立的温室里。
唯一的一次联系是五太太在晚饭后给他打的电话,说是晏正松查到了燕嫣去找他的目的。
晏淮接这通电话的时候就蹲在山庄里那个巨大的荷花池边,身边堆了很多刚摘的荷花与荷叶,家里的阿姨和司机正划着船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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