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圆我舅舅的遗愿了。”
半个月过去,新闻已经报道过一些了,傅驰格外关注这件事,一有空就打听消息,逐渐的也摸出了点东西来。
那个横跨多国的贩毒组织,其中一个头目现在终于落网了。
曾经有无数的人为了这份伟大的事业,舍弃一切,投身地狱,他们为信仰与使命而甘愿献出生命。
死后无碑无祭,化为清风,拂过万里国土。
这些令人肃然起敬的英魂里,有傅驰的伯父,也有罗汀柏的父母——也就是晏淮的舅舅与舅妈。
是传承与责任的指引让他决定走上那艘注定会发生动荡的船的。
赴死的人前仆后继。
上面列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那些研究了这个组织几十年的人不知道怎么整理出来的一个微妙又复杂的因素,晏淮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过去,概率就会大一点……
虽然说外甥像舅,但也只是外表而已。
晏淮从前在外婆家过暑假的时候听过一些舅舅的事情,故事里的那个男人性情坚毅,为人热情温柔,责任感很高,他无论怎么对比也找不出多少相似度。
所以他也就不清楚什么是叠加在生死上的执念,不清楚那种微妙的转化。
民用船进入他国领域,遇上了故意靠过来的船只,表面上是意外,实际上是一场浩浩荡荡的预谋。
组织上倾尽了大量的心血,金钱、人脉,武器,每一个环节都是演练过无数次、至关重要的,晏淮这个勉强称得上是诱饵的角色,算起来只是这场谋划中微不可查的一环。
但是他的身份比较摆在那里,在决定请求他帮忙之前,负责这件事的人已经把各种意外都预设了无数次,相对应的解救方案也全部准备好了。
爆炸发生的前几秒,他跳入海中不到半分钟,潜伏在水里的人就上去解救他了,上岸的地方很偏,但很安全。
晏淮在那里待了很久,期间无法联系任何人,直到胜利的消息传来,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但只放了片刻,新的烦恼就涌上了心头——他虽然已经成年,但这件事不是小事,上面的人肯定会通知晏正松本人,寻求意见。
晏淮有心不想让晏正松知道他灰暗的十八岁,号码给了假的,连上面派人走访商量的对象也是假的。
他瞒天过海去送死。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在晏正松知晓内情前,他顶着被谭厅骂死的风险,软磨硬泡求了快半个小时才换来对方的承诺。
他绝不可能让晏正松知道他都做过什么、遭遇过什么,那个视频就该烂在角落里,和那些苦不堪言的过往一起,永远都不要重见天日——至少在晏正松面前。
他担惊受怕地等来了怒不可遏的父亲。
那天晚上,晏正松第一次动手打他。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脸上,晏淮的心跟着皮肤一起疼。
面对质问与责骂,他没有任何反驳,全部接受,他只求晏正松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了,求得声泪俱下。
最后的结果就是父子俩一个回去,一个出走各地,有好几天都没有明面联系。
但再过一周就是晏正松的生日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生日就算不设宴,晏淮这个独生子也必须在家。
而他到现在还不敢接电话。
晏淮密密麻麻说了一堆,说到最后都有点像自言自语,他把自己弯成了只虾坐在床上,手指胡乱地划着丝绒床单。
而傅驰在看他——用一种充满忧伤的眼神。
“你会游泳了?”他的声音还正常。
“嗯,”晏淮没有抬头:“前阵子学了。”
“你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对吗?”傅驰看着他,声音轻轻:“你想死,连所有人都不在乎了,是不是?”
晏淮手上的动作停了,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算是吧,我有时候的确不是很想活,但念头只是一时的,我一想到我爸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觉得难受……他就我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他……”
“可我也需要发泄,我不能总是为难自己,不能总是困在原地……比起想死,我更想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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