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现在可还好?”
黄东林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谭沉嘉在问白酒儿。好不好……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晋王问的是哪方面的好不好。
至于现在军队情况,自然不差。若是问主上现在生活上……他又没有随侍在主上身边,又怎么会知道常她好不好?
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说啊……
于是装懵道,“不知晋王殿下问的是……”
谭沉嘉也不着急,平和地道:“荣国公府三姑娘,白酒儿。”
黄东林脸上露出了适当的茫然,“呃……这……白酒儿白姑娘……这……微臣也不知道啊。”
怎么会问他?
黄东林满脑子都是为什么晋王会问他主上的事?晋王知道了什么?这不声不响的突然来问……面对谭沉嘉,黄东林心中越发没底。
谭沉嘉也不斥责,他看着身前垂头站着的黄东林,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天冷了,黄大人保重。”
黄东林满脑子都还在思考,想着这神秘的晋王殿下在自己逃避了问题之后会继续问什么,他甚至都在猜测当他问了之后自己要怎么回答。
可这晋王殿下突然转了话,让他保重?
这是什么套路?
黄东林一时懵了,真懵了。
他茫然抬头,那表情正好尽数落入了谭沉嘉眼里。他茫然的表情里还带着些许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仓促。
这么仓促,看来是要去报信了。
连朝廷的臣子都能倒戈,应该是过得很好了。
谭沉嘉点了点暖炉,身后的奴仆将他的轮椅往旁边推了推,忽而他低声咳嗽起来。这一咳便停不下来了。
直到身子都弯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连肺都快咳出来,直到最后咳得快喘不过气来……
黄东林在一旁看得自己都觉得难受,脸都皱到了一起。
可别咳了……他还要赶紧回去通知呢。
但谭沉嘉一声接着一声,听得黄东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眼巴巴又害怕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旁边的人又是端热水又是喂药的,这才缓了过来。
黄东林在旁边看得紧张得吞口水。
缓过来之后,谭沉嘉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白皙修长而清瘦的手指点了点青石板的路,“黄大人回罢。”
“是是是。”黄东林赶紧出声,他巴不得立刻离去。
但话音落下之后,又觉得这样显得很无情,堂堂晋王殿下在自己面前病成这样,连个问候都没有,也太无情也太低情商了。
于是赶紧补充道,“那个……殿下还好吧?”
谭沉嘉不置可否,只道,“回去的时候,帮本宫给她带句话。”说完,谭沉嘉又咳了起来。
冬风凛冽,风吹过他狐裘上的毛,细绒的毛在风中偏倒,身后的仆人替他拉了拉狐裘,将他裹得更严实了些。
“近些年冬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多穿些,莫着凉了。我在客居的白家院子的银杏树下埋了一坛子梅花酿,等过些年她空下来,掏出了喝了,味道该是好的。”谭沉嘉说道,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道不清说不明。
在黄东林茫然不解的目光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环扣,递给黄东林,“劳烦黄大人帮我,把这个给她。”
黄东林不想接,但又不敢不接。
只能战战兢兢接过来。
他低头看着那玉环扣,晶莹剔透的白玉水头极好,那玉环扣下系着绿色流苏绦子,上面的玉环扣中吊着一个玉条,只有幼童的小拇指大小,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配着两排极小的字。
那字是很古老的文字,黄东林看得很迷茫。
古文字黄东林读了几十年的书,好歹也是能识的,可现在这文字,是一点儿看不懂。
根本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文字。
他看了会儿,实在看不明白是个什么,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看不明白的黄东林正准备问问晋王殿下,可抬头之后,身前早已空无一人。
他蓦然转头,仆人已经推着晋王殿下的轮椅离开,旁边一个奴婢打着伞挡着风吹来的方向。
这晋王殿下看起来……活不了多久了。
哎,如今活不了多久也是好的,在还是皇子的富贵里死去挺好。
黄东林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手里的玉环扣,快步离开了谢府。
他这还要赶紧回去趁着卓建伦没离开给他通信。
急急地赶回了太守府中,果然卓建伦还没有离开。
此时的卓建伦也刚回府中不久,就等着黄东林回来。主上安排了黄东林要将景明帝送到金人手里,至于具体怎么安排是黄东林决定的,可他需要知道其中巨细。
这样回去复命的时候,若是主上不问倒无所谓,若是问了,他也能一一回复。
还好没等多久,黄东林就回来了。
“怎么说?”卓建伦直接开口问道。
“他答应主动投降,入金为质了。”黄东林说道,脸色却并不好。
卓建伦看着他不好的脸色,“他不是同意了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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