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马车孤零零地被放在了路中央,连个车夫都没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而马车中,四房的人也在大眼瞪小眼。没车夫怎么办?
他们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家老爷太太小姐公子,又没有会赶马车的……
庶子白老五白锦咏犹疑着开口,“要不……我试试?”
话音落下,旁边的孙姨娘打了他一下,“你又从来都没有赶过马车,怎么试?”
“都是山路,等下赶翻了马车,要咱们一车人给你陪葬吗?”
元氏也皱着眉,想了想,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道上的人流如织,皆是一路逃亡过来的难民。
她眼睛一亮。
“老爷,你要不在这些人里去找一个赶马车的?”元氏道,“这些人应该都是逃命过来的,其中肯定会有人赶马车。”
这样的世道,一路逃亡,肯定都是苦命人。能有个稳定的差事,那都是求之不得。
想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从前家里最低等的下人,都是这些人羡慕到眼红的大肥差。
如今直接做主子们的车夫,那肯定是欣喜若狂的。
白子义也深以为然。
于是撩开了车帘,站到了车辕上。
冲着外头人流如织的人群道,“诸位,我们要去两湖,这里差一个车夫,月银优渥,可有人愿意来做的?”
“若有人愿意,就来与我细谈。”
可话音落下,竟无人来。即使那些人浑身破烂,但看向白子义的目光也诡异复杂。
没有一个愿意来的。
呼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主动上前。无奈之下,白子义只好下了马车直接拉人。
“小兄弟,你愿不愿意做我们的车夫,条件很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挣脱连连摆手离开。
好像白子义是什么瘟神一般。
此时,等不及的元氏也拉开了车帘,焦急道,“老爷,要不随便拉个人问问?”
这样站在那里呼和了好一阵都没有一个人上来问。
干脆直接拉个路人来问愿不愿意做车夫。
白子义也觉得如此更好,于是直接拉了一个路过看起来虽然瘦骨嶙峋但年纪正是壮年的人问道。
“这位小兄,不知你愿不愿意当我们的车夫?”
那人赶紧挣脱着摆手离开。
连着拉了好几个人,都没人愿意。
直到最后一个,那人倒也没有同意,只是皱着眉道,“大人,不是我不想当车夫,是你去的两湖,没人敢去啊!”
白子义不解,“为何?”
那难民指了指道路上的人,“大人没有发现,咱们这些逃难的人,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吗?”
白子义和元氏顺着看了过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难民虽然很乱很杂,但是去的方向,全是向一边儿的。
只有他们的马车朝向,是朝另一边的。
“这是……”白子义有些不解。四房一家在年前就在白子德的带领下到了河南道,然后在金陵城呆了很久。外面再乱,也没有影响过他们一丁点儿。
等白酒儿从京城回来,又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山上的庄子里呆了有个小半年。
这期间,他们被白酒儿保护得很好。
对外头的信息属于隔绝状态,可也没有被影响到一点儿。
所以现在白子义突然跟外头的信息接轨,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两湖沦陷了啊!”那难民道,“金人屠城,那些城中没来得及提前走的百姓,被杀得尸山血海……”
“尸体焚烧的烟烧了有半个月!”
“现在两湖的城镇都快成了空城了,谁还敢过去啊!”
白子义:“……”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坐在车中的元氏听到了,人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那两湖提督元贞呢?”
听到她的询问,那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啊?那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这些小民哪里知道什么劳什子提督?
旁边路过的一个老头杵着拐杖走过去,本来看热闹的他接了句,“死啦!”
“两湖的官员全被杀光了!”
“那两湖提督的人头现在还挂在两湖的岳城外呢!”
在马车上的元氏听到这个消息人晃了晃,浑身一瞬间就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白子义也茫然了。
他们现在要去找的,就是元贞……元贞死了?他们去找谁?
不对,元贞死还是其次!
是金人打到了两湖?!
这说明说什么?说明不仅是整个漠北军,就是中原的驻军也被打的稀巴碎了!
白子义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们要回去!
必须回去!
白酒儿的兵,极有可能是大周最后一支能抗衡金人的大军了!
白子义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然后跪在白酒儿面前认错,只要能收留他们,让他们怎么做都行!
可白子义刚转身,就想到了他们没有车夫啊!
而在路旁蹲着的一群人里,他们的目光从四房的马车停到了路中央就没有挪开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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