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或许也没有想到院中只有一个女子,愣了片刻,为首者才冷声道:“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岑静如到底没有经过大事,浑身都在发抖,想要张口,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紧紧抱着木匣,从小被教养成菟丝花一样娇弱的小女娘,这一刻却坚韧得仿佛一棵劲松。
见状,黑影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黑影便将岑静如团团围住。
岑静如终于明白自己今夜在劫难逃,紧紧闭上了双眼,但自始至终,她握着木匣的手都未放松片刻。
然而,预想之中的一命呜呼却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且剧烈的“呛呛”之声。
岑静如睁开眼的瞬间,眼睛不受控制地张大了一圈,竟有另一伙黑衣人出现,两伙黑衣人就在黑夜的掩映之下挣个你死我活。
岑静如已经从最开始的恐惧和绝望之中清醒,她踉跄着起身,抱着木匣躲到墙角,顺着墙根想要溜之大吉。
即便第二伙黑衣人看起来势大,且和第一伙黑衣人势同水火,但她依然不敢轻信他们。
只是还不等她走出院落,第二伙黑衣人已经生擒了第一伙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抓起来细细拷问!”
说着,他走到正要逃跑的岑静如面前。
他伸手想要扶起岑静如,声音和缓了许多,“四娘子,我们娘子知道您今夜受了惊吓,特意请您到静园休养。”
说着,那名黑衣人摘下脸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庞。
岑静如怔愣一瞬,陡然反应过来,这人曾是隽华院的仆役,似乎是三姐姐的亲信,似乎姓孙。
旋即,她挥开了孙不思,倔强地自己站了起来,下一刻,她将手中的木匣狠狠丢在地上,木匣应声裂开,里面空空如也。
岑静如冷笑,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从始至终都被岑静昭当成了诱饵。
今日,岑静昭单独留她密谈,说找到了沈家的证据,因为不方便出面,所以请她来取。
原来都是假的!岑静昭只是想引沈家出手,好露出破绽罢了。
“岑静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麻烦你送我回瑞国公府。”
岑静如看着孙不思,冷声道:“还有,你转告她,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一言九鼎,我说过的话永远做数,只要她能说到做到,我这条命随时可以给她,但下一次,请提前告知我!”
岑静如浑身发抖,一开始是吓的,现在却是气的。她不介意被人利用,但就算是死,她也想死个明白,不想像自己的姨娘一样死不瞑目。
孙不思并不生气,反而恭敬道:“四娘子的话小人定会一字不漏地转述,四娘子至晚回府,可需要小人向岑家的夫人们解释一二?”
“呵!不愧是三姐姐的左膀右臂,办事果然妥——”
岑静如正欲嘲讽,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半晌,她一手提起脏污的裙摆,一手拽着孙不思的衣袖向外跑。
“快走!带我去找三姐姐!”
———
更鼓声在夜间越来越清晰响亮,岑静昭依旧坐在桌案前,摆弄着手中的字条,字条上只有三个字——“乾九五”。
这是《易经》中最好的一支卦象——“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然而,放到如今的环境下,岑静昭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张字条是今日岑文平在前院托季妈妈送来的,此前他一直在追查户部无端多出的那批送往南疆的物资的来源,这张字条显然指的是背后的主使之人。
户部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而如果这张字条上的信息无误,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帝是户部的倚仗,户部利用这一点,偷偷运送物资倒卖,成为皇帝私人的钱袋子。
虽然这种行为不够磊落,但若是深究,古往今来的帝王没有几个清清白白的,只要没有直接从百姓光溜溜的口袋里抢钱,都能被史书奉为贤主。
三年前南疆水患,先帝曾指派皇帝协同户部处理赈灾物资,或许从那时起,皇帝已经在户部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如果只是这样倒好,怕只怕养虎为患,户部阳奉阴违,最终做出了背叛皇帝的事。
倘若当真如此,不知皇帝是否知晓?又知晓多少?她若贸然行动,难保不会得罪皇帝。
物资运往南疆偷偷卖掉,买回物资的终究是南疆人,但若再往南呢?假使当初岑静昭没有扣下那批物资,那批物资最终会运到哪里?
雪婵端着一碗雪梨羹,悄声进门,岑静昭立即将字条丢进了脚边的火盆,并非是她不信任雪婵,只是事关天子,多一个人知道就平白多一分危险。
“娘子,歇息片刻吧!”雪婵走近,将汤盅放在桌旁,“孙不思已经将人带回静园审问了,娘子今夜早些休息,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您亲自操劳,您可一定要顾惜身体啊!”
岑静昭揉了揉眉心,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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