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的沈璞刚想说些什么,沈未坚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便继续一言不发地坐着。
“请陛下放心,我会尽快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为陛下分忧。”
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悄然离开了侯府。
书房里只剩下沈未坚父子二人,沈璞难掩气愤,指着桌上的黄芪怒道:“父亲,越帝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
沈未坚目光沉沉,“赫连家如今麻烦缠身,看来是慌了。”
“那父亲要为他们寻找杀手吗?”
沈未坚冷冷一笑,“找什么杀手?除了大长公主,项国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沈璞恍然大悟,“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未坚:“放任他们去斗,我们不要参与。”
沈璞:“那越帝那边该如何交代?”
“随意搪塞过去便是,如果越帝催得急,便随意指认几个政敌,让越人去对付他们。”
沈未坚冷笑,“我沈家只求财,不卖命。肃嘉大长公主何等人物?真的和她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从前只知她心机深沉,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私兵。”
想着想着,他不禁窜上一股寒意,当初大长公主回宫,他阿姐沈太妃还想着弹压人家,如今看来,人家根本没有把沈太妃当成对手。
只可惜,沈璞没能娶到岑静昭,否则大长公主还何须忌惮?
“你的婚仪可都准备好了?”想到岑家李代桃僵,沈未坚便恨不得现在就吞掉瑞国公府。
沈璞不以为意,“下人准备着呢!应当都备好了。总归只是走个过场,父亲不必太过在意。重要的是婚后之事。”
沈未坚满意地点头。
“嗯,你心中有数就行。早点把岑家女娶回来,这门姻亲就能让你正大光明地插足瑞国公府,趁着岑肆还未过继子嗣,你还有机会分一杯羹,否则若是等到瑞国公府有了世子,你行事便困难了。”
“不过,岑肆似乎对我们的事有所察觉。”沈璞沉下面色,“听岑家二房的眼线说,岑肆曾明令禁止二房私下里行商。”
沈未坚:“那二房怎么说?可听了他的话?”
沈璞嗤笑,“怎么可能?岑家二房有个骄奢淫逸的儿子,他娘正急着四处替他堵窟窿呢!不过我们在酒馆、赌坊这些地方都有自己人,岑文济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沈未坚也露出笑意,意有所指道:“做得好!岑家这门姻亲,结得真是不错!”
———
虽然先帝刚刚故去,不能有丝竹雅乐,但却未禁宴席。于是,盛夏时节,各家依旧争相举办花宴,只为了给家中晚辈寻姻缘。
而常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常枝在桌案前习字,她最近刚得了一副嵇康的字,正临摹得起劲儿。
她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房中另一个人的脸色已然铁青。
她的母亲郝氏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了。
“啪——”
郝氏一拍桌子,肃容道:“别写了!快把你这一身墨的衣裳换下来!随我去汪大人家赴宴!”
常枝手上不停,依旧笔走龙蛇地写着,冷冰冰问:“汪大人?御史大夫汪宪?”
“不错,今日他家举办花宴,据说请了不少人,你该去看看。”
“不去。”常枝放下笔,这才正视自己的母亲,“他是小人,我不去他家!”
“你说什么浑话呢?当心被有心人听到!”郝氏立刻制止女儿,斥责道:“你不去就不去,何故骂人?这是世家女该有的样子吗?”
常枝不以为意,“我说错了吗?他无故弹劾污蔑岑先生,就是小人!”
一听女儿提到那个有人毁有人誉的岑静昭,郝氏彻底冷了脸色。
“休要再提什么岑先生!她早就不是你的先生了!你和她也没学到什么,倒是愈发有主意了!”
“有主意难道不是好事吗?难道要向傀儡一样活着,才是我的宿命吗?”常枝看着郝氏,丝毫不怯,反倒让郝氏的气势弱了下来,“母亲,您愿意这样活着吗?”
不等郝氏从震惊之中回神,常枝继续道:“母亲也是书香门第,听外祖父说您少时手不释卷,可如今料理家事,您有多久没有翻过书了?”
郝氏愣住,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答案是自从成婚后,她便再也没有时间读书了。她要照顾丈夫、伺候公婆、料理家事、照看子女,即便偶有空闲,也没有心思翻开书本了。
沉默片刻,她找到了最普遍也最合适的理由,“女子本就是如此。”
“不,岑先生说过,这不是女子必须要做的事走的路,我们明明可以自己选择。”
说到岑静昭,常枝的眼里亮晶晶的,“女儿不求能像岑先生那样为国效力,只求一生无愧于心。”
母女俩相对而坐,半晌无言,终是郝氏落了下风。
“罢了!我说不过你,你不愿去汪家便不去罢!只是你如今已经十七了,早该成亲了,可你一个都看不上。娘不逼你,但你该多出去认识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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