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盏酒下肚,王二郎面色赤红,恼道:“怪哉,今日怎地连投壶也不准了?”
梦梵便笑道:“二郎定是惹了丧门星,不若回头求神拜佛转转运再来投壶。”
“额就不信咧!”
又是一枚令箭投出,眼看着要入壶,砸在里面却跳将出来,落在了外间。
“啧!还真是霉星高照!”
王二郎性子洒脱,乖乖认输饮酒。连着几盏下肚,顿时耐不住酒意,身形摇摇欲坠。
眼见其不支,梦梵赶忙唤过婢女将王二郎扶到后方软塌歇息。待梦梵归来,又投壶几轮,两个女子连饮了几杯,顿时有些熏熏然。
梦梵撒娇道:“不耍了,薛公子乃是此道高手,连着投出彩,却是一盏酒也不曾喝过。”
薛钊笑道:“许是我今日走运。”
香奴张口语言,却被薛钊轻轻拉了拉手,于是便将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又埋头吃喝起来。她记了起来,道士说过要撮合姻缘来着,如今可不好开口捣乱。
吃了几口菜,薛钊忽而问道:“两位娘子觉着二郎此人如何?”
梦梵笑道:“二郎?浮浪子,还算有些良心。”
见薛钊目光移过来,梦舒沉吟了下,道:“虽举止浮浪,却难掩真心。”
梦梵讶异地看过去:“姐姐竟这般看二郎?”
梦舒便道:“昨日若非二郎,只怕要闹得不像话。”
梦梵哼哼一声:“若非二郎,那人也不会来此闹事。”
薛钊不理会梦梵,径直与梦舒道:“梦舒娘子既知二郎真心,何不顺从心意,玉成此事?”
那梦舒叹息着道:“二郎生性多情,如今一直寄挂着奴家,只是因着不曾得手。若得偿所愿,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厌弃。”
薛钊默然,眼前的女子果然识人心。
梦梵却道:“姐姐心思太多,若二郎属意于我,管他来日如何,好歹是正妻,嫁过去便是。剩下一儿半女,将来就有了指望。”
梦舒嗫嚅着不言语,叹息之际偷眼瞥向软塌上酣睡的王二郎,心思莫名。
薛钊思忖了半晌,说道:“梦舒娘子心有疑虑,盖因二郎不知梦舒。我观梦舒娘子对二郎定有好感……既然如此,何不敞开心扉,略作尝试?”
黛眉蹙起,旋即又舒展。女子好似下了绝对,缓缓颔首:“薛公子言之有理。时好时坏总要试一试才知……”
一旁的梦梵忽而沉寂起来,闷头饮酒,也不知如何做想。
暮色四合时,王二郎悠悠转醒。却因着喝多了酒,嚷嚷着头疼欲裂。薛钊便搀着其送其归家。
出得小院,王二郎喷吐酒气道:“钊哥儿莫忘了助我达成心愿。”
薛钊道:“忘不了。方才你酒醉时与梦舒娘子聊了聊。”
“如何?”王二郎急切问。
“顾虑打消了不少,二郎可试着与其多多往来。若果真情投意合,在下必玉成好事。”
王二郎嘿然道:“我与她早已情投意合……她方才搬来,第二日我便在小院留宿。若非属意于我,又怎会自荐枕席?”
还有这回事?只是瞧着梦舒的性情,不似能做出这般事。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想起席间忽而沉默起来的梦梵,薛钊忍不住道:“二郎确定是梦舒?”
王二郎自信道:“哪里会错?那银钗还在额怀中,就是梦舒白日里插在头上的那一支。”
几步到得王信家门口,早有仆役等在门前。见了二人,赶忙上前接过王信,嘴里兀自念叨:“二郎怎地翻墙走了?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怕这一遭不好过。”
“无妨无妨,顶多抽两下藤条。”顿住身形,王信扭头冲着薛钊摆手:“今日便是这般,来日额与钊哥儿再饮酒,定要一醉方休。”
薛钊只饮了几杯稠酒,酒意早被体内真炁化去。他负手回返自家,转过照壁便见小女娘立在房檐下仰头张望着。
“在瞧什么?”
小女娘指了指燕子窝:“半月前小燕子飞走了,如今大燕子也飞走了。”
“天冷了,它们要去南方过冬。”
“跟小鹬一般?”
“嗯,差不多。”
香奴叹息一声,有些不舍。她此前得空便会捉了虫儿投喂小燕子,后来连大燕子也投喂。如今都飞走了,心中就有些空落落的。
“香奴莫要难过,明年春天,燕子又会飞回来。”
“哦,”小女娘收拾心绪,转而问道:“道士撮合得如何了?”
“有进展,关键要看那二人心意。”
自王二郎那里得了龟甲,这般恩惠总要报还。若仓促撮合,只怕结果不美,莫不如待二人水到渠成时轻轻推动一般。
王信之母笃信神佛,再是如何反对,只要灵佑王劝说一番,也就不会反对了。
只是这需要时间,也不知那二人多久才会确认彼此心意。
探手环住香奴,拥着其往正房走,薛钊道:“明日去扶风郭家堡。”
“哈?这里不用盯着了?”
“顺其自然就好。郭启来信求援,只怕郭畏之如今情形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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