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香奴拼尽了所有,只为能帮到自己。
心中暖意涌动,薛钊起身过去轻轻将小女娘揽在怀中。
“唔——”小女娘先是心中莫名,跟着便沉溺在那宽厚温暖的胸膛里。
过得半晌,外间忽而传来春娘的呼喊声:“额滴个天爷,哪里来的竹子?”
竹子?青主?
香奴自薛钊胸口挪开脑袋,眨眨眼道:“竹子?是那竹妖?怎地自己寻回来了?”
一报还一报,薛钊当日自秦王府解了其束缚,昨夜竹妖出手,将那埋伏的武者尽数挡了下来。
生为草木,本就移动缓慢,是以直到临近天明时青主这才缓慢挪腾了回来。
薛钊心念一动,演真图瞬间铺展开来。跟着外间便惊呼一声:“哈?怎地不见咧?”
继而珍娘便呵斥道:“大惊小怪,定是春娘才睡醒看错咧。”
“那么大一棵竹子,额咋会看错?”
“那竹子呢?”
“这……”
春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郁郁不语。薛钊心念一动,一道身形便出现在室内。
青主长身而立,见得薛钊与香奴当即抱拳行礼。
“薛仙长。”
薛钊颔首道:“昨日匆忙,倒是将仁兄忘了,是我的不是。”
青主苦笑,他生来本就性情恬淡,不争不抢。生怕搅扰到仙长,于是一直默不出声,不想竟被仙长几次三番忘了个干净。
“仙长此言过了。”
虽被忘了,可青主过得却极为自在。因着身处演真图内,不用操心如何化解魔炁浸染,若有可能,他倒是想一直这般。
“幸得仙长此前解救,又多加庇护,方才有青主今日。”他抬头道:“若仙长不弃,在下愿跟随仙长左右。”
薛钊思忖了下,倒是想明了青主的心思,便颔首道:“也好,那就暂且跟着我吧。”
“多谢仙长,在下先行告退,若有事仙长径直招呼就是。”
“嗯。”
青主掩去身形,外间的春娘还在跟珍娘辩驳着,全然不信方才看错了。
细雨稍住,薛钊便牵着香奴出了门。
雨霁天还阴,凉风阵阵,小女娘抱着一把油纸伞,不禁朝薛钊身旁靠了靠。
“好冷啊。”
“三秦北地嘛,总是要比巴蜀冷上一些的。”
飞檐斗拱,青石板的巷道,被那清晨的雨丝洗刷一新,又覆了一层不知从何处飘落的枯枝败叶。
二人沿着街巷先向北,再折向西,到得正街上,香奴回头观量,悄声道:“道士,灵佑王的香火今日差了许多。”
“下雨了啊,等天晴就好了。”
再说如今乌大将军的庙宇遍布三秦,又哪里看得上这么一星半点的香火。
不多时,拥着香奴到得八仙庵前,薛钊略略推开香奴,上前郑重拍门。
过得须臾,门扉半敞,小女冠探头出来扫了二人一眼,却已不认得化作人形的香奴了。
“二位善信可是要上香?还请见谅,庵中不接男客。”
香奴上前道:“女道士,你不认得我了么?”
“你是——”二八年华的女冠回思了一番,继而恍然:“——原来是你。”
香奴扯过薛钊:“多谢你了,这是我夫君,我们今日来感谢庵主。”
“无上天尊,如此,还请二位居士稍待,贫道这就去告知庵主。”
小女冠闭合山门,返身匆匆而去。庵主一早便有交代,若是那九节狼来了,定要好生招待。
小女冠不知情由,但庵主既然吩咐了,想来自有其道理。
又过得半晌,山门内脚步声琐碎,继而中门大开。中年女冠目光扫过,先是瞥了香奴一眼,略略颔首,继而清亮的目光看向薛钊。
稽首道:“无上天尊,贫道便是八仙庵庵主,道号德檀。”
薛钊笑着拱手:“见过德檀师叔。”
德檀讶然:“你也是全真弟子?”
薛钊摇头道:“虽不是,在下却与清净派渊源颇深。”
同为清净派,从燕无姝那里论起来,薛钊须得称呼德檀为师叔。
德檀也不细究,侧身抬手相邀:“既然如此,还请居士入内,贫道备了粗茶。”
“师叔先请。”
进得山门,迎面是灵宫殿,其后依次是雷祖殿、斗姆殿,大殿中不好叙话,德檀便将薛钊与香奴引到了侧院一处静室。
内中打了檀香,又有女冠奉了香茗。
德檀忍不住问起这一声师叔的缘由,薛钊便将燕无姝的事说了出来。
德檀恍然,继而笑道:“如此一来,这一声师叔倒是没叫错。贫道便出自不二庵。”
“哦?”
中年女冠惋惜道:“可惜根骨有限,心性又耽于外物,终究止步练炁,不能再进一步。”
“以师叔的年岁,想来再进一步也非难事。”
德檀苦笑摇头:“本派功法受限,最多就修到化神境,此后再难进一步。”
薛钊听得皱眉不已,那德檀看在眼中,说道:“不过师姐传给无字辈弟子的都是全真一脉功法,而非清净派女丹之道,想来若是顺遂,这一辈的弟子总能修至人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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