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当然懒得被祖母埋汰,跟着一起母亲出门。
凤太夫人气得不行,颤声道:“反了,反了!一个个全都反了。”有心想要训斥甄氏几句,又训不起,怕再惹出麻烦来。心下憋了一口气,又觉颜面无光,扭头看着大夫人和凤大奶奶,不耐烦挥手,“走罢,你们也都走罢。”
大夫人可没有甄氏的那份底气,敢当面和婆婆对着来,凤大奶奶就更不敢了。
好在五爷凤世昌是一个机灵的,眼见母亲和嫂嫂受气,不敢说话,便泼猴儿似的往祖母怀里钻,嚷嚷道:“祖母,祖母!你生气,只管打孙儿吧。”
凤太夫人哪里能够下手打孙子?嫡女和小儿媳都不听话,只剩下大儿媳和孙媳还算恭顺,只能借着台阶下来,“还是我们小五贴心,是个好孩子。”她缓和神色,朝大夫人婆媳说道:“你们是好的,不像那些眼里没个尊长的混账东西!”
大夫人淡笑道:“服侍母亲原是应该的。”
凤太夫人回了一句,“你们辛苦了。”因不能把嫡女和小儿媳如何,这口气只能自己咽下去,没了散心的兴致,怏怏道:“算了,咱们早点回去。”
凤家女眷只在清虚观呆了个把时辰,后面杜鹃花、石榴花都没来得及看,便下山回府,丫头仆妇们都是不尽兴,可是谁都不敢吭声儿。
一趁好的踏青郊游之乐,最终不欢而散。
回了府,龚姨娘过来给甄氏赔罪。
她红红着眼圈儿,擦着泪,“原是奴婢的不是,僭越了,三小姐的亲事应该由二夫人做主,奴婢哪有资格说话呢?还连累夫人受了气,罪过就更大了。”
心下一片苦涩。
不是自己不懂规矩,那会儿穆夫人开口便是,“贞娘年纪不小,该嫁人了,我们家老三正好没人照顾,贞娘嫁过去,便有个知疼着热的人。”
竟然一分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定下来。
哪里是求亲?简直就像是在给她的庶子买个姨娘,开了口,贞娘就得乖乖过去。
自己一直眼瞅着夫人,盼着她拦一拦,她却只顾翘起手指看指甲,对贞娘的终生大事浑不在意,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不得已,自己才逾越分辨了几句。
龚姨娘越想越是委屈,见自己赔罪,主母还是当没有听见一般,有点不知所措,只得硬着头皮又道:“今儿还得多谢二小姐,好意帮着说话,反倒受了一顿埋怨,说起来也是奴婢的错。”
甄氏“哧”的一声轻笑。
龚姨娘不明白她笑什么,甚是窘迫,整个人越发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回去罢。”甄氏懒洋洋道:“你若是指望我去替贞娘说话,那别想了,想到明年都不中用。至于这是你的错,那也是你错,又如何?你是能替我讨回颜面,还是替我出一口气?可千万别说给我做鞋子、绣香囊的,我不媳,针线上头的人还排着队,等着我用她们呢。”
龚姨娘涨红了脸,咬了唇,好似快要滴下血来。
而心底,则是为主母无情的话心寒,为女儿感到委屈,她跪下道:“夫人……,三小姐好歹也是你的女儿。那穆三爷前头娶过嫡妻,三小姐嫁他就是继室,这也罢了,颜面之类都是小事。可那穆三爷还有一个儿子,占了嫡长,三小姐嫁过去就得当后娘,且养好了不是功劳,养不好便是错处。”越想越是伤心,“就连三小姐生的孩子,都得排在嫡出哥哥的后头……”
“行了,行了。”甄氏才没有耐烦听这些,打断道:“说什么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生的?还是我养的?还是说,平常天天来给我请安磕头,端茶倒水,尽足了孝道?这会让用得上我的时候,就成我的女儿了?”嗤的一笑,“我这个母亲也当得太便宜了。”
龚姨娘怔怔的看着主母,她说的话没错。
可是……,早几年自己让贞娘过来请安问候,是她不愿意,嫌烦,不让贞娘在她跟前晃荡,并不是自己不愿意啊!
她心如刀割,但却不敢和主母强行分辨,只一味委屈,“求夫人怜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行哭,一面“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哐当!”甄氏将一碗茶盅砸在地上,眼神厌恶,“来人,把龚姨娘送出去9有地脏了,让人好生擦一擦。”言毕,当即起身离开。
龚姨娘磕得额头一片红肿,眼神绝望,被丫头们拖了出去。
龚姨娘狼狈不堪回了晴雪堂,先去找了一双儿女,望着贞娘,眼泪便止不住的“簌簌”掉落,“三小姐啊,可怎么办?夫人是一个狠心的,不管这事儿。”
凤贞娘性子算是沉稳的,可到底才十三岁,还小,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多,心中早就乱成了一团麻。纵使强力稳住了情绪,小脸却苍白如素,勉力微笑,“母亲她一向都是性子懒怠,加上今天受了气,兴许正在气头上呢。”
龚姨娘心里明镜儿似的,主母是绝不会帮着说话的,可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叫女儿更加害怕?只得擦了泪,勉强一笑,“你说的对,是姨娘急得糊涂了,不该在夫人气头上去求情,应该等几天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