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抬着匣子踏进书房。
一进来,他就察觉到书房中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仔细一瞧便发现端倪。
那幅殿下挂在书房好几年,从不许人碰的画。
竟然已经不在原处。
他定了定神,朝魏霖州走去。
走近了见殿下双手分别放置在画轴两端,正在慢条斯理卷着那刚刚拿下来的画。
“将匣子放下,人出去,将门带上。”
“是。”李福应声,不敢多看,赶紧依言将那匣子放到桌案上。
走到门口关门之前,余光瞥见殿下将那卷好的画放进了匣子。
手掌搭着匣框,神色仿佛凝滞一般,迟迟没有将匣盖合上。
李福不敢看太久,轻轻替殿下关上了书房门。
不知道站了多久,魏霖州才缓缓将匣盖从下往上推了上来。
他的动作很慢。
在即将彻底合上的时候,他又猛地停顿下来。
再是不知过了多久的静默之后,他又有了动作。
仿佛怕自己反悔似的,迅速将匣盖合严实。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魏霖州双手都搭在匣子上。
弓身、垂头、搭眼。
良久,他抬手转了一个花瓶。
书房中瞬间多了一个储物的暗格。
魏霖州抱起匣子,慢慢走过去,将它置于暗格中。
暗格重新合上。
魏霖州转身,背靠着它,双拳微微蜷起。
放下了吗?
他问自己。
答案是,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能轻易放下,当初从父皇口中得知太子儿时想救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将这幅画收起来。
可是,他没有。
再不济,后来,太子又救了莹姐儿与王氏母子。
他也该死心了。
可是,他也没有。
骗不了自己。
他画这幅画,是为她。
让他下定决心将这画收起来,也是因她。
昨日进宫,经过御花园,远远瞧见她,他不敢过去。
怕自己看太久,他匆忙离去。
出宫时,小路子追着他到宫门口,“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殿下带句话。”
“珍惜眼前人。”
是啊。
如今她贵为皇后,被皇上细心呵宠着。
经由皇上近身太监的口,再次让他明白她与皇上有多琴瑟和鸣。
他不该,这幅画他确实该收起来了。
李福在外头候了两个时辰,不见殿下出来,里头无声无息。
他心里担忧。
正要上前敲门询问。
门打开了。
大殿下从里头走了出来。
身上再不见李福方才关门瞬间,瞧见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消沉。
他心下稍安。
“殿下,皇子妃方才让映月过来传话,长定苑已经备好了晚膳,您看看要不要过去用。”
若是以前,皇子妃绝对不会让身边的丫鬟过来请殿下。
此举有争宠的嫌疑。
皇子妃最是知分寸懂规矩。
今日有此一问,是因为殿下这段时间基本上晚膳都会过去长定苑,陪皇子妃、小殿下、两位姐儿一同用。
“嗯,去长定苑吧。”
今夜,魏霖州还是歇在长定苑。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应付一大堆女人麻烦。
这两年,他已经很少去别的院子。
大皇子妃原来还有些不习惯。
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反正,只要殿下过来,她就将人伺候好就是。
躺在床上,大皇子妃忽然想起件事。
“殿下,今年莹姐儿生辰还是照常吗?”
“嗯。”魏霖州忽然转到她这边,“你将莹姐儿照顾得很好。”
大皇子妃笑了下,“她虽不是臣妾生的,但是自小养在长定苑,在臣妾心里她与悦姐儿一样。”
魏霖州仍旧看着她,许是察觉她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躺平,闭上了眼睛,“睡吧。”
王楚悦微愣。
她以为殿下那般看着她,是想要同她说什么。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不知为何,她有些失望。
刚刚躺直,被褥下,他手握住她的。
王楚悦身体僵了僵。
他抓着她的手,又说了一遍,“睡吧。”
她闭上眼,唇瓣缓缓勾起。
-
细雪簌簌。
又是一年的上元佳节。
如今,已经是隆盛八年。
宫宴结束,帝后在众臣的恭送下走出太和殿。
隆盛帝挥退了伺候之人,亲自替皇后系好狐裘披风,牵着皇后的手走至宫檐下。
苏菱伸出手,细碎的雪花飘落在她手心,很快化成水痕,消失不见。
魏宸州从身后拥住她,掌心贴上她手背。
苏菱忽然笑着道,“皇上,您今日怎么没训斥臣妾了?”
还肯由着她玩。
魏宸州薄唇贴在她耳侧,凤目轻垂。
视线落在她莹白明艳如昔的侧脸上。
得她相伴十几年,心中悸动从未减过半分。
拥她在怀,是比登九五还让他满足之事。
“嘤嘤还记得当初在母后的坤宁宫,朕训斥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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