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叶的行为,与黑影的暗杀,到底哪一个,才契合原本的计划?
而写下这封信的人,又怎么能够记得这一切的发生,并且去保证,自己的预想会得到实现的?
忽然间,黑暗降临。
赫沙慈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再度回到了那条大街上。
她两手空空的站在这条万籁俱寂的街道上,看着自长街的尽头,慢慢出现了毫叶的身影。
赫沙慈开始理解了眼前的处境。
“你看,这就是红墙。”方绪站在她身旁,声音轻松道:“是不是很神奇?”
“......”赫沙慈低声说:“挺有意思的。”
这一次她没有出声,而是看着毫叶快步低头走来,随后毫叶似有所感的一抬头,紧接着朝她跑过来。
在看清赫沙慈的脸之后,她惊喜的喊了出来:“小姐?!”
然而她只来得及将将到赫沙慈身前,抓住她的手,满怀喜悦的,再度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你怎么在此处?你不是在牢中么?”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想了一个办法救你——”
预料之中的破空声传来,毫叶毫无防备的被刺穿喉颈而死,栽倒了下去。
因为这次直挺挺的站着不动,赫沙慈脸上被彪了一泼血,毫叶的血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让她发觉了一件事。
喉咙被刺穿,无法说话。
自然也就无法警告她千万不能去望泰清郡。
赫沙慈不怎么善用弓箭,但她也清楚,射中一个人胸腹,要比刺穿一个人的脖颈容易得多。
喉咙,是一个弓箭手很少去选择的位置。
除非,那个弓箭手在出手之前,就应该有了一个目标。
比杀人更重要的,是封口。
不能够让她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
赫沙慈立刻就想到了。
所以她来到这一天,遇见半夜归来的毫叶,这件事也早已经发生过了!
她在次之前,早就尝试过救下毫叶,并且从毫叶口中得知了不能去泰清郡这件事。
因此才会出现一个弓箭手,一个专门被安排来的弓箭手,来封她的口!
赫沙慈以为自己的道路,是自己所选择的,然而到了此刻,她猛然发觉根本不是!
她其实一直在被一只暗中的手拨动着!
想让赫沙慈去泰清郡,便安排弓箭手杀毫叶,想要赫沙慈落入监狱,便再安排另外的事件。
例如设计杀掉救她离开牢狱的人,让赫沙慈不得不在其中呆上两年!
如果指定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赫沙慈这个人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她心思深,野心大,但其实所求的,除去最开始的报仇之外,不过是钱和权。
想要往上爬,想要更多的权力与钱财。
只是之后失败,结下了仇人,又因此背负了毫叶碧春的死,才再度思考的复杂了起来。
赫沙慈看着毫叶从自己面前滑落下去,心情陡然复杂了起来。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心里颠来倒去的想着很多事情,直到黑暗再度降临,
面前的尸体消失了,然后她一抬头,看见毫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低着头,快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她如果一直站在这里,那么毫叶死于路上的这件事,便会一直在她眼前发生。
赫沙慈侧过头去看了看方绪,方绪有点儿若隐若现的意思,饶有兴趣的看着毫叶倒在地上。
他甚至还偏过头来问赫沙慈:“要不要把那份信自己留着?”
赫沙慈觉得提议挺好,于是蹲下去摸走了毫叶身上的信件,她最后握了一下毫叶的手,还是温热的。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毫叶没有变成那样奇异的怪物,死的时候,都还是这样温温热热的。
也死的利落,没有痛苦。
“你好像习以为常嘛。”赫沙慈拿着那封信,低声说。
方绪很好看的笑了一下,他也低声说:“我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来红墙。”
“做什么?”
“看看他们死时的样子,”方绪道:“看多了就习惯了。还能趁他们死前,跟他们聊聊天。”
“为什么?”赫沙慈再次问出这句她问过无数遍的话。
“图什么?”
方绪迎着她的目光,也蹲下来,支着一条胳膊,撑起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啊。”
他重复着,轻轻说,目光里的情绪分辨不清楚:“我不知道啊。”
方绪的眼神中真的有一丝疑惑,但更多的,其实是认了命的平静。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经常来红墙打法时间呢。”
赫沙慈想起他在郡王府时,提到小轻她爹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
那种认命的,安静的,不再满是激烈情绪的眼神,与现在几乎如出一辙。
赫沙慈自付自己是不可能这样的。
如果说,她的人生,变得同信中一样,同红墙中一样,那么她一定会越来越愤怒,越来越焦躁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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