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等到了尽头的那一个房间里,门洞便会转一个方向,一直再通到对面去。
这六间房并非六个独立的房间,而是围成一圈儿互通的环!
那怪物当时从其中的一扇出来,杀掉人之后,就又钻回房内,顺着通道去到了对面。
王珥屁滚尿流的跟了上来,叫道:“现在怎么办!”
赫沙慈回头看他一眼,说:“我是被你给骗来的,你好意思问我怎么办?”
“他娘的,那也是这小子财迷心窍把你拉来的,我一开始找的就不是你!”王珥怒道:“要算账,算他头上去!”
方绪没吭声,眼睛一直盯着外头,在他们身后,对面的房门被撞得门框一截一截断裂,劈里啪啦直往下掉,眼看着那东西就要冲出来了。
她略微一矮身,问王珥:“玩过鬼抓人没有?”
“什么鬼抓人?”
“小孩子们玩的游戏,玩法很简单,就是——”赫沙慈转过脸去,在门被轰然破开的一瞬间,离弓弦似的就掠了出去:“跑啊!”
与此同时,那怪物终于破门而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不似人声的嘶叫。
“啊啊啊啊啊——!它来了!!!”
王珥边惨叫边跑,跟个被人敲个不停的破锣似的。赫沙慈腿脚快,跑到这一侧尽头,轻轻巧巧地一转身,就蹿进了原本怪物所在的另一边。
身后一阵重物撞击的响声,赫沙慈在转弯的间隙,回头瞥了一眼,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她心头狂跳,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赫沙慈让给骇得一惊。
她胆子并不小,也不怎么惧怕尸体。赫沙慈曾经身上还有官职时,隔三岔五碰见人家大理寺办案,就跑去凑热闹。
被臭味熏吐了几回后,赫沙慈很快就能跟大理寺卿在尸臭里把酒言欢,于断肢中翩翩起舞,一边看仵作验尸,一边啃东街的鲁记烧鹅。
偶尔遇上一些在水里泡发了,形状奇异的尸首,大理寺卿还会特地将她喊来品鉴。
然而那个东西同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怪形都不同,它的确很大,而且很薄,以一种极其古怪的方式,支起四个点,在地上飞快的蠕动着朝他们追过来。
让赫沙慈在一瞬间,就想起夏天飘在水面上的一种虫类。
那种虫子身体单薄的,肢节细长,可以将自己整个身子撑在水面上,飘似的轻盈在水面上移动。
那个怪物,此刻就是以类似的姿态在跑。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皮!
赫沙慈刚进赫沙家时,有人给她算过一次命,说她是七杀旺并干透。讲她命主七杀星,乃将星,主肃杀,遇帝为权。
对方头都没抬,讲可惜了,这小姑娘肯定是个脾气暴虐的主儿,刚烈偏激,逞强好胜,极易冒险犯难,必然是多灾多难,煞气大得反噬自己,很难活到成年。
她总是不经意惹祸,劈头盖脸的挨一顿骂,吃过苦头转身就撂在脑后,也不知悔改。
“小心啊,七杀为六凶之一,若她不能自化,”算命的对着赫沙慈的家人说:“你们同她在一起,如同抱虎而眠!”
她古怪性情发作的猛而烈,一旦心火熊熊地燃烧起来,连赫沙慈自己在那瞬间都无法控制。
赫沙家的人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这并非是她的性格,而是她的命数,说得难听一些,这是她的劫。
故而赫沙家曾试图将她送进庙里去,以出家念佛来化解她一身戾气,之后又让她拜师道家。
当这些努力都无济于事之后,他们就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赫沙慈,把她赶出去自立门户了。
赫沙慈打小对此不以为然,那算命先生说完她的不好,扭头一出门,就被她一个弹弓打在驴屁股上,让撅下驴背,险些踩断了腿。
“你凭什么说我会早夭?活不到长大?”她从树上跳下去,拿弹弓对着算命的先生脑门儿。
“你回去,跟他们重新说!你跟我爹娘重新说!你凭什么让他们不喜欢我?”
“我怎么啦?我做错了什么事了?!”
“我不就是,我不就是——”
不就是她老想一出是一出么?
不就是——此刻她突然很想,给那张皮来点够劲儿的么?
赫沙慈被吓了一跳之后,意识到凭借绕弯子与这么几个人的拳脚,恐怕难以对付那玩意儿,脑子里立即就蹦出了一个算不上合适的解决之法。
也许不妥,但绝对会很痛快。
赫沙慈那跑的比狗快的本事,在此刻显露的淋漓尽致,她甚至超过了方绪,还有余力大喊:“你快回头看!后面有张饺子皮!”
方绪深知她的德行:“我不看!”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怪物破门而出的地方,赫沙慈就地一滚,滚出门外,怀里抽出一筒什么,用力掰开,往地上狠狠一砸,对方绪吼道:“火折子!”
原本那枚火折子掉在下头的楼梯上了,闻言他毫不犹豫地下去捡,一手抓住之后就往上扔。
赫沙慈接住打燃了,王珥才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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